秦淮河邊,火樹銀花不夜天。霧氣終于散去,秦淮河第一次展露出了她那絕美的容貌。挂着紅通通的燈籠的花船,将秦淮河點綴的更加嬌媚。河兩岸的人家院落裏,飛升而起的煙火,綻放着一朵朵絢麗的煙花。将整個天空渲染成了彩色。
倒影在秦淮河裏的煙花,和天空中的煙火相映成輝。長天一色,宛如一體。
呂家的小院裏,呂恒親手搭建的旺火也點了起來。
呂恒手持着一根香,煞有興趣的放着鞭炮。柳青青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躲得遠遠的,捂着耳朵,看呂恒放煙火。
每一次禮花飛上天空,綻放出一朵明豔的色彩。柳青青擡起頭,美眸中滿是喜悅的看着夜空中的美景。
火樹銀花不夜天啊!
放過鞭炮,吃過餃子。呂恒趁着剛過午夜,微笑着對柳青青說了一句新年好。
卻讓呂恒哭笑不得的是,柳青青嘴唇抿着淡淡一笑,然後很神奇的從袖子裏取出了一沒紅包。然後塞在了正愣神的呂恒手裏:“囔,壓歲錢,保管好了!”
說罷,柳青青抿嘴一笑,轉身回到了房間裏。
呂恒看着手裏隻裝有一枚銅錢的紅包,傻乎乎的愣在了原地。
想起嫂子剛剛那可愛的鬼笑,呂恒哭笑不得的将銅錢收好。轉過身來,擡頭看着絢麗綻放的夜空,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真誠的淡淡笑容。
“過年好,柳青青。過年好,大周!”
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徹了整個夜晚。直到第二天亮起,才逐漸停了下來。
大年初一,正是串門拜年的好時節。
不過呂家目前隻剩下了呂恒一人,記憶力也沒有什麽親戚在江甯,自然不用去拜年。所以,呂恒便随着柳青青,一同前往柳家,給柳家長輩去拜年了。
一路上,柳青青不怎麽說話,俏臉上絲毫沒有拜年的喜悅,反而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憂傷和緊張。
“嫂子有心事兒?”柳青青的神色,呂恒自然看在了眼裏,此時柳家在望,呂恒挺小腳步,看着有些猶豫不前的柳青青,微笑着問道:“可是爲了你嫂子的事情煩惱?”
柳青青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轉過頭看了呂恒一眼,歎了一口氣:“是啊,年前出了那件事,現在見面,還是有些尴尬的!”
柳青青擡起頭看着門頭上挂着的那張金色匾額,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走,我們進去!”
呂恒淡淡笑了笑,随意的看了一眼柳家似乎很氣派的莊園,随着柳青青走了進去。
送上禮物,二人便進了柳府。此時正值嚴冬,百花凋零。府裏雖然經過一番點綴,甚至還别有心思的用紅色絲綢,做成了花朵,别在了幹枯的樹枝上。但是卻沒什麽好看的,
這般的做法,在呂恒的眼裏,除了炫富以外别無其他。而炫富,其實是一種很俗的做法。
有錢可以,有錢亂花也可以。
但是,如果見人就說,我很有錢。這樣的話,除了被人看做是2b之外,再無其他。或許碰到心狠手辣之輩,還會尾随着,打劫一番。
“二小姐,呂公子覺得如何?”負責領路的掌櫃得意洋洋的問道。
“呃,很别緻,呵呵!很豔麗!”呂恒漫不經心的随意想着其他事情,突然被人問起,倒也沒有失态,隻是摸了摸鼻子,笑着随意應付了一句。
“那是,爲了裝扮這滿園春色,大公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掌櫃昂首挺胸的樣子,仿佛這一切都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呂恒笑着點點頭:“很不錯的手筆!”
一旁的柳青青聽到叔叔明顯是糊弄的語氣,低頭抿嘴一笑。
在管家的特意安排下,三人走過廊橋,穿過滿眼絲綢小花的後花園,這才來到了柳府的會客廳。
“二小姐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聲!”雖然口稱二小姐,但掌櫃言語間的語氣,絲毫沒有什麽尊重的意思。。
随意撂下一句,便甩着袖子,進了會客廳。
呂恒眼神淡淡,也沒有發怒的樣子。隻是偶爾嘴角掀起的一抹冷笑,卻讓人覺得更加寒冷。
柳青青臉色有些黯然,低頭看着腳尖。青蔥般的手指不自然的擺弄着衣襟。
片刻之後,掌櫃從會客廳裏出來。站在台階上,望着下面的呂恒二人,吆喝了一聲:“二小姐進來,老爺正在裏面!”
“叔叔,我們,我們進去!”柳青青轉過頭對呂恒笑了笑,美眸中滿是歉意。
畢竟,掌櫃的冷漠和趾高氣昂任誰都能看出來,這般的态度,絕對不是待客之道。如果不是自己堅持要來拜年的話,也不至于遭受這番白眼。
呂恒聳了聳肩膀,輕松的笑了笑。
二人走上台階,朝着會客廳而去。
“哼,一個側室的小姐,擺什麽譜。”在經過掌櫃的時候,這位掌櫃出言嘲諷了一句。
柳青青腳步一滞,随後有些艱難的邁開腳步,推開門走了進去。
身後,呂恒卻停下了腳步。站在這位掌櫃面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你看什麽?”
也許是察覺到了呂恒眼中流露出的威嚴,這位掌櫃臉色變了變,退後一步,結結巴巴的問道。雖然聲音依然不低,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色厲内荏,腔作鎮定。
呂恒淡淡一笑,伸出手在掌櫃肥嘟嘟的臉上捏了一把,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夠分量的,該減肥了!”
然後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輕輕甩開袖子,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悠閑的背着手走了進去。
會客廳裏溫暖如春,精緻的仙鶴香爐中,冒着一縷縷青色的煙。整個大廳裏充裕濃郁的檀香味。落座的客人們很多,大多數人都是自斟自飲。表情各異。有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麽。也有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指着某個人,眼裏的神色也是各異。有嗤笑的,也有鄙夷的。而被指的那個人,正是坐在對面的蘇文正。蘇文正臉色時一陣青一陣紅的,對那些人怒目而視。
而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卻不是柳家的家主,而是如今江甯織造府的府尹大人,蘇秦,蘇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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