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擊聲響起的速度越來越快,心髒跳動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最終達到了一個極限。
“噗!”一口鮮血從安德魯的嗓子眼湧了出來,作爲整個祭祀主心骨的安德魯顫抖的搖晃了一下身體,随即強撐着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左手擦幹淨了自己嘴角的淤血。而他身後的灰袍仆從更是仿佛割麥子一樣随着撞擊聲一茬一茬的倒下。
也不知究竟是過了多久,門對面的東西似乎是累了,撞擊聲開始逐漸減弱最終停下了下來。
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灰袍仆從們總算是呼了一口氣,但安德魯卻沒有絲毫的放松,依舊緊繃着神經,已經不是第一次主持儀式的安德魯心裏很清楚,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不過是暴風雨前最後的甯靜。
果不其然,兩秒過後,“轟!”的一聲,仿佛炸山一樣的巨響驟然響起。哪怕整個地下密室是采用了純鋼結構,并且加裝了許多隔音材料,但恐怖的聲浪還是自下而上的擴散了出去。
作爲靜水市地标建築的威廉大教堂就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兒一樣開始劇烈的搖晃,然後崩塌,地闆下陷,乒乒乓乓不斷墜落的建築碎片,嗆鼻的濃密灰塵,讓本來欣欣向榮的場面頓時亂作了一團,合唱班贊揚上帝的福音被孩子們的哭喊聲取代,虔誠的做着彌撒的信徒慌亂的你推我,我擠你的朝着門口跑去,不時有人被推倒在地,還沒等站起就被身後的人踩在腳下碾了過去,人性的劣根在此刻暴露無遺。
而聲爆最中心的地下密室,更是一片狼藉,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灰袍仆從再次倒下了大部分。隻剩下小貓三兩隻的灰袍仆從,渾身是血的搖晃着站在安德魯的身後。
救世教的精英骨幹力量隻這一次祭祀就近乎報銷了過半。然而這都是值得的,因爲門被撞開了!一隻恐怖的巨眼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各種各樣的幻象在巨眼中劃過,巨眼似乎有着某種神奇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要盯着它仔細的看,就好像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都在那充滿邪意的眼睛中一樣!
“把頭低下,别看那隻眼睛!”安德魯猛地發出一聲宛若雷霆般的爆喝,提醒着着自己身後的教徒們。
然而安德魯的警示還是晚了,又有兩個灰袍仆從沒能抵抗住那種發自心底的躁動,忍不住擡頭看向了那隻邪眼。隻是那麽一眼,這兩個灰袍仆立刻就像失魂了一樣,倒在了地上。
兩個灰袍仆從的下場讓其他人不由得将腦袋壓的更低了,但内心深處好像有一個極其誘惑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不斷地響起,誘使着人擡頭看一眼。
不過好在,那充滿誘惑力的邪眼隻是持續了一小會兒就一閃而過,被一隻滿是鱗片仿佛是黑鐵鑄就的龐大爪子所取代。
那誇張到不像話的爪子,以及仿佛鋼鐵一樣猙獰的鱗片都證明了這隻詭異眼睛的主人真正的身份——龍。
就在那隻爪子穿過門的一刹那,本來一直保持平靜的門突然間一下子扭曲了起來,劇烈的收縮,随後一下子消失。而那隻龐大的爪子也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了滿地流淌的烏黑色血水!
“又失敗了!”領頭的黑袍人望着面前腥臭的血水遺憾地搖了搖腦袋,這已經不是安德魯舉行的第一次獻祭了,準确的來說,這是他第三次嘗試溝通腦海裏那位偉大的存在。
本來第一次的獻祭,安德魯就成功的溝通到了痛苦與絕望之神梅法拉,但由于那個時候安德魯收集到的蘊涵神力的祭品實在太少,緻使打開的通道并不足以讓梅法拉降臨到現實世界。
而第二次獻祭,盡管祭品已經足夠了,安德魯原本以爲可以成功迎接到梅法拉的降臨,但事情卻并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現實世界和上古卷軸世界之間似乎隔着無數層厚厚的網,越是強大的存在就越是難以通過那不計其數的網,而越是弱小,就越有可能穿過門到達另一個世界,而梅法拉擁有的強大神力無疑讓祂無法穿過那縱橫交錯數不清的網。所以第二的降臨也失敗了。不過安德魯也并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盡管不能親自降臨,但梅法拉還是讓其神國之中的大量幽魂穿過了門來到現實世界。而那大量的幽魂也正是救世教能夠迅速在美利堅發展起來的最大助力。
但也正因爲這樣的快速擴張,引起了美利堅政府的注意,在堪比地毯式的搜查之下,救世教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被侵蝕,救世教迫切的需要強大的武力來守住他們的利益,所以才又一次的進行了第三次獻祭,安德魯希望梅法拉能夠派出自己的神使扭轉救世教此刻不利的情況。
然而第三次獻祭卻依然還是沒有成功,神使并沒能降臨到這個世界。但随着一次次獻祭的加深,上古卷軸世界的梅法拉明顯的感覺到了,那張擋住祂降臨現實世界的網正在慢慢變得衰弱。或許用不了多久,這張梅法拉就能夠不受限制的真正降臨到這個世界。
收集地上的邪龍血,準備下一次的祭祀儀式。聆聽着梅法拉再一次降下的神谕,安德魯朝着身後僅存的幾個灰袍仆從命令道:“每人一杯,剩下的全部收集起來,準備進行下一次的獻祭。”
伴随着安德魯的命令,剩下那一個個躁動不已的灰袍仆從仿佛終于被解開了身上的枷鎖,不再克制自己内心的躁動,惡鬼似得朝着那一灘烏黑色的血水撲了過去。
在經過了細緻的收集之後,所有血水全部都被灰袍仆從們裝進了純金質的聖杯之中。随後一個又一個灰袍人仿佛飲用聖水一樣,虔誠的用銀質的高腳酒杯小心翼翼的接過血腥味十足的血漿,烏黑的血漿在銀杯中搖曳,夾雜着濃郁的腥臭,這樣的畫面真可謂是獵奇恐怖,别說喝了,就是看一眼也足夠讓普通人膽戰心驚的了。
然而灰袍仆從們卻并不以爲意,坦然的張開嘴,仿佛嘗人參果似得的将血漿一點一滴的飲下,甚至還意猶未盡的伸出了舌頭将銀杯舔舐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