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烏雲密布,狂風呼嘯,暴雨連綿,雷電交加。
妻子依然如故,在柳樹下眺望遠方,等待丈夫的回歸。
數個月後,丈夫騎着高頭大馬,披着雲衣甲胄,帶着回歸故裏的喜悅,帶着對妻子的想念,他回到了曾經的村莊。
然而
在他面前呈現的是,泥石的荒蕪,那天的狂風暴雨,讓後山沖下了泥石流,淹沒了村莊,淹沒了柳樹,淹沒了妻子。
丈夫獨自站在屬于村頭的泥石上,良久,良久。
他默默的脫下了甲胄,殺死了駿馬。在村口的泥石上建築起了小屋,每天除了上山打獵,種點野菜瓜果外,便是坐在小屋外,等候。
一如妻子那般,等候。
新嫩的柳枝破開了泥石。
丈夫一天一天的等候妻子的出現,一年一年等候妻子的出現。等到了他垂垂老矣,等到了他再也走不動路了。
他靠在已經長成大柳樹的樹幹上,眺望着,不知何處的遠方,不知何處的,妻子的遠方。
丈夫死了。”
白月蓮露出凄美的笑容,仿佛将自己已經代入了故事中。
“很美的愛情,但卻是凄美的。”方圓歎口氣。
“故事還沒有完結呢!”白月蓮眼神迷離,似在追憶“數百年後,有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長路經此地,發現了大柳樹下已經風化的白骨。
他走上前,歎口氣,将那白骨埋在了大柳樹下的土地下。他說
五百年前,我見你心念娘子,不忍收你入輪回。
四百年前,我再見你,殺氣萦繞,數千陰魂侵擾卻心堅如磐,不忍收你入輪回。
三百年前,我再見你,白骨已暮,魂凝若實,我已收不了你入輪回。
兩百年前,我并未見到你,你已入地獄,尋白首之人。
一百年前,我再見你,你沖出地獄,卻魂飛二,魄去三。大柳樹下,枯骨而消。
今日,你已魂飛天外,魄散九幽,可,等到你要等之人?
道士也走了,那裏就隻剩下雜草與那顆大柳樹,還證明着這樣一段曆史。”
“你不發表一下感想嗎?”白月蓮給自己再倒上一杯紅酒,與方圓輕輕碰杯。
“故事太美,我就不發表淺見玷污它了,我會把它記在心裏,說給我将來的孩子聽。”
“那麽暫時告别一下,那邊有人找我了。”白月蓮微微一笑,款步離開了。
陳秉義走過來“方哥,您真是深藏不露,小弟佩服。”
“那邊聚集的幾人你認識嗎?都是誰啊?竟然還有個尼姑?”方圓擡頭點了點白月蓮離去的方向。
“中間的那位,就是今晚的主角,大衛了。他身邊那位尼姑是他的母親,大衛是混血兒,他的母親沒有跟大衛出國,留在了華夏削發爲尼。
還有你的女伴,那邊帶着笑臉的是”
“我去,你真是如數家珍啊,都認識?”方圓上下打量着淡然的陳秉義,仿佛第一次認識般。
“剛好知道而已,我認識他們,他們可不一定認識我啊。男人在一起就應該讨論女人啊,看看那邊”陳秉義嬉皮笑臉的轉移話題。
“大衛先生,感謝你邀請我參加這次聚會,也歡迎你到我們華夏做客。”白月蓮來到這些人面前微微施禮,儀态萬千。
“美麗的白小姐,你的到來是我的榮幸。”大衛是個快五十歲看起來卻不到四十的中年帥哥,看着白月蓮,眼眸深處不禁閃過一絲激動之色。
“多謝您的贊譽,希望你這次的華夏之旅,能過的愉快。”
“謝謝,光替我陪伴一下白小姐,讓白小姐在今晚的宴會上,不要有不愉快的回憶。”
大衛身後走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秀氣型帥哥,他優雅的走到白月蓮身前“美麗的白小姐你好,我叫林光,今晚的你與蘭小姐是這場宴會上最閃亮的明珠。”
“不敢當,林先生過譽了。”蘭雙玉在一旁露出職業性的笑容,隻是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虛假的多。
“謝謝你的贊美,那麽大衛先生,我們呆會兒見,我先告退了。”白月蓮施了淑女禮,緩緩告退。
老尼姑在一旁一直閉目養神,在白月蓮離開之際,微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之後又默默閉上。
“方哥,你看那個大美女又過來了,背後還跟着一個尾巴。”
順着陳秉義手指的方向,方圓看過去,白月蓮和一個秀氣帥哥似乎是談笑風生的走來。“男的是誰?”
“嘿嘿,大衛的徒弟,林光。可是非常強勁的對手。”陳秉義勾起玩味的笑容看了看方圓,又看了看林光。“傳聞中,曾經與你女伴關系最親密的男人。”
方圓挑眉“你知道的太多了。”
“方圓,久等了。”白月蓮來到方圓身邊,輕輕的挽起方圓臂膀,‘幫我趕走這個虛僞的家夥。’
耳邊的香風吹的方圓心酥如麻。
“你好,我叫林光,不知道怎麽稱呼?”林光臉上挂着溫文爾雅的笑容,對方輕輕舉起紅酒杯。
“林光?你的腦袋似乎不是很靈光啊,我的女伴剛剛不是叫我的名字了嗎?剛剛看你纏着我的女伴,是個什麽意思?打算挖哥的牆角?”
方圓面色冷淡,心下早已決定,對于任何與對方近距離接觸的動作,都要盡量回避。
“方少真是快人快語,我不讨厭和你這樣耿直的人交往,我并非是對白小姐有意,隻是師命難違,師傅讓我陪着白小姐,讓她不要有不愉快的回憶,如果有什麽誤會,還請息怒。在下先幹爲敬,賠禮道歉了。”
似乎對于方圓這種無賴的行徑,他已見得多了,應對起來滴水不漏,條條有理。
“不愉快的回憶?林先生,我和我的女伴相談甚歡,身邊卻一直跟着一個另一個男人,你認爲這算是愉快的回憶嗎?
而且守護女伴的笑容,是我這個男伴的職責,你是想要取而代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