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查閱舊檔,尋到了當年朝廷南渡之後,營建杭州的城圖,他發現古人也是有大規劃的思想,對城市進行了嚴格的規劃,隻是百餘年後,随着人口的增多及城市的變遷,沒有再進行過修改,以緻當下出現混亂不堪的局面。
臨安城整體上說是水鄉城市,東、南臨錢塘江,西北接大運河。以江河爲主幹,結合郊區其他大小河道,形成一個環城的大型水上交通網。臨安城市的總體布局,便是充分發揮水鄉城市的優勢,以臨安城爲中心,這個水上交通網爲主要脈絡,配合京畿驿道,聚集周圍郊區一系列的大小衛星市鎮及澉浦港口而組成。
臨安郊區衛星市鎮都是臨江瀕河建置的。這些市鎮利用江河航運之便,與臨安城市聯爲一體,成爲溝通臨安城市與廣大郊區農村及周圍城市的經濟橋梁。各市鎮的規模大小不等,如江漲橋、曠平等市鎮,規模均頗可觀。除了赤縣的郊區市鎮外,還有作爲臨安海港的澉浦鎮。此鎮雖不屬赤縣所轄,但爲臨安外貿港口,由錢塘江可直達臨安城。這個港口市鎮是臨安城市的重要門戶,自應成爲臨安城的海港區。
城内主要有三條河流,茅山河、鹽橋河及龍山河,用以維持城中的航運。後因營建德壽宮,加之兩岸民居不斷侵占河道,緻茅山河日漸堙塞,城内水運便以鹽橋河爲主了,與南城外的龍山河向勾連。趙昺選定北宮作爲皇宮後,茅山河再次經過疏浚,但是也難以再現當日的規模,隻能通行小舟。
道路不僅是一個城市的運輸線,同時也兼具的分割城市功能的作用。由于臨安城市形制爲南北長東西狹。加之地形起伏,河道縱橫,所以城市道路布局不得不适應這些條件的要求。在趙昺總的來看,臨安城市道路網結構基本上是按經緯圖制進行規劃的。
由于臨安城市具體條件的限制,因此出現東西走向的道路多,南北走向的道路少。其次,道路多曲折,即使是主幹道禦街,也難矢直。有的幹道甚至分段曲折組成。至于幹道間距,情況更爲複雜,除禦街中段西部部分街巷間距較爲均齊外,其餘大多遠近不一。
禦街上道路網的主幹道,也是全城規劃的南北主軸線,南起舊皇城北和甯門,北達景靈宮前斜橋。與禦街大緻呈平行的南北道共有四條。一條道較長,是城之西半部的南北幹道。第二、三條在禦街東,介于小河與太河一條在禦街西,爲兩段所組成。第二條道南起朝天門,北抵衆安橋東春風樓。第三條爲南瓦東鍾公橋至鹽橋西。禦街東之第四條道自南瓦東繞德壽宮,北至昌樂坊。這三條道均系清波門至新門東西幹道與錢塘門至東青門東西之間的區問聯絡道,而非貫串城之南北的幹道。
東西幹道計有四條。第一條爲候潮門至錢塘門;第二條從新門至清坡門;第三條爲祟新門至豐豫門;第四條從東青門至錢塘門。這四條道都是橫跨禦街,連貫東西相對應的城門之間的幹道。另外由于臨安是水網城市,故道路多橋粱。在這些橋中,除衆安橋及觀橋爲平梁式橋外,其餘基本上都是拱橋,橋下均可通舟楫。
臨安自從定爲行在所以後,當時追随高宗的宗室、貴戚、臣僚、軍屬以強南下的中原人士,紛紛進入臨安。爲了安置大批南來人員,不得不将原來土著居民遷徙城外,以緻紹興韌年一度出現郊區人口陡增的現象。城内因人口驟然大量集中,而南來人員大多爲皇室、貴戚、顯宦、富賈,自必引起城市居民階級結構的變化。這種變化也必然在居住區規劃上有所反映。
臨安居住分區可分爲兩類。第一類爲府邸區,此區包括皇帝潛邸、皇室貴戚以及王公大臣府第,各種官舍也附刊此類内。第二類爲一般居民區,即城市各階層居民的居住區。且是按坊巷制作爲聚居規劃制度而安排的。坊巷内不僅有城市居民住宅,而且還有商業網點,形成市、坊結合的統一體。
臨安城内有兩種府邸區。第一區在禦街西,第二,區在禦街東。第一區範圍較廣,南起清河坊,沿清湖河而北,一直延伸到觀橋附近武林坊以南。其間有些地段與地方行政區及一般居民區相錯并列。緻呈斷續之勢。第二區在禦街及鹽橋河之東.德壽宮以北,豐樂橋以南,東達豐樂坊一帶。此區範圍較小,主要作爲皇親貴胄的府邸,因而此區較整齊,沒有與他區交錯的現象。
而一般居民區也以禦街爲基準,可分爲兩區。禦街東、新門以北、白洋池以南,介于市河與鹽橋河之間的狹長地帶,爲第一居住區。禦街西、錢塘門以南、豐豫門以北,介于中心商業區與地方行政區之間的地域,是第二居住區。此區部分地段與府邸區呈犬牙交錯之勢,故不及第一居民區規整。此兩區外,城隅一帶還穿插有居民坊巷。
由于坊巷規模宋代各城市并無定制,形成了坊巷兼具商業網點的特征。而坊巷實爲臨安城市組織管理單位,坊巷之上設有廂,廂設立廂廳,仍沿用北宋保甲制。在其中可以開設鋪店,設立與居民日常生活密切關聯的一些行業基層網點,這些分布在坊巷中的基層商業網點,既是商業網的基層組織,同時又是坊巷的一個組成部分,其中還設置有學校。
但一般居住區人口密度大,建築密度高,且這兩個居住區都毗鄰鬧市,因之有些坊巷鋪戶較多。因此消防管理成爲至關重要的問題。自建都後,爲了加強城市消防,一面放寬街巷路幅,一面在重要建築物前及人流較爲集中的行市所在,多留空地,辟作廣場。并設置軍巡鋪,坊巷中還建有石砌塔式塌房,以備居民火警時存放重要物品。坊巷不建坊表.也與消防要求有關。
此外作爲一國之都,又是商業之都,臨安城中必然還設有宮廷區、中央地方的行政區、倉廪區、碼頭區、手工業區、文教區及城防區和風景區等區域。但是有些區域自趙昺還都已經做了相應的調整。首先過去的皇城由于被蒙元惡意毀壞,趙昺将那裏太學和武學都自城北遷到了此處。
另外城防區除了環城軍寨重新修整後,将過去軍營從東江外集中到舊皇城。此外他還計劃将部分倉廪遷到這一帶。而手工業區和商業區及居住區基本維持未變,可這兩個區域當下已經成爲城市污染的最主要來源,也是治理的老大難地區。
趙昺以工部進行了幾次溝通。他計劃将軍工區和手工業區外遷,因爲這不僅是污染的問題,同樣是對城市安全構成了威脅。當下軍工坊已經不是過去生産弓弩刀槍這些冷兵器,而是涉及火藥制造和各種以火藥爲動力的爆炸物。加之位置毗鄰居民區一旦發生事故,那就是驚天動地,造成極大的傷亡。他還記得明朝京城中就發生過類似事故,結果造成上千間房屋被毀,人員傷亡無數,至于如何發生的也成爲不解之謎。
手工業主要分爲官營和民營的。官營的包括少府、将作和印刷及陶瓷業,基本都是爲宮廷服務的行業,維持着皇家所需,位置也靠近宮廷。民營的則主要是絲織作坊和印刷作坊,集中在三橋、市西坊及睦親坊、棚橋的居民區附近,則加重了居住區的污染。
當下手工業作坊需要交通便利及近水而建,在一番讨論後,趙昺決定将手工業區及軍工生産盡數前往城東的原城防區,那裏靠近錢塘江,又處于下遊對城市水源的污染可以降到最小,而臨江又可方便從水路轉運各種物資,并送往各地。而他也想借着搬遷之際重新細化分區,尤其是軍工相關的工坊可借此進行升級改造,加大新技術的應用,提高産量。
下一個趙昺決定針對城内的主、次幹道進行硬化和拓寬,達到先前規制的三十步寬,同時完善排水道路系統。工程看似不複雜,但是難度卻不小,因爲當下侵街現象嚴重,要想拓寬道路必須先行拆除那些非法建築物。而拆遷在現代是個容易激化矛盾的老大難問題,在宋朝同樣存在,難度之大甚至到最後往往無疾而終。
以趙昺所知在開封時就存在侵街現象,那時定都開封時,侵街不僅使街道狹隘,也緻使街道曲折不直,由此,朝廷從這兩方面入手治理侵街,一方面順直街道,另一方面規定街道必須寬闊至三十步。但結果是侵街現象更加嚴重。
《續資治通鑒長編》中就有這樣的材料:京城衢巷狹隘,(真宗)诏右侍禁、閣門祗侯謝德權廣之。德權既受诏,則先撤貴要邸舍,群議紛然,有诏止之。德權面請曰:“今沮事者皆權豪輩,吝屋室僦資耳,非有它也。臣死不敢奉诏。”上不得已,從之。
看看當時宋真宗親自下诏,要求拆毀侵街建築,卻受到“貴要”大戶紛紛抵制,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然而,侵街現象過于嚴重,特别是“沮事者皆權豪”,使得志在廣街衢的謝德權以死相逼。其中最大的阻力正是來自當權者,當時侵街最嚴重的是原宰相夏竦所開邸店,知州周湛在整治時,被誣告擾民,以至于他被調離本郡,徙知相州。
哲宗朝,給事中範祖禹曾上書宋皇帝,指出:“有司毀拆屋舍太過,居民不無失所,雖百姓多侵街蓋屋,毀之不敢有怨”,以爲無令過當拆屋,以免引發動亂和民怨,結果就是道路、橋梁被公私宅舍、商家店鋪等建築物所占據,大大破壞了宋代的城市環境。
南渡後,侵街現象與北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臨安城内的景象是“城郭廣闊,戶口繁夥,民居屋宇高森,接棟連檐,寸尺無空,巷陌壅塞,街道狹小,不堪其行”。後世有人曾言正是沒有“過當拆屋”,這才出現了兩宋京城繁榮的商業景象。但趙昺以爲侵街的普遍存在,正是受到兩宋時期人們對金錢、利益過度追求的影響,繁榮了經濟的同時,但它卻造成了城市混亂無序的結果,以發展的眼光看是得不償失的。
同樣治理河道也會産生同樣的結果。而按照趙昺的計劃是将已經淤塞嚴重的茅山河由明河改造成暗渠,當然也要經過清淤,并加以壘砌、加蓋,作爲城市排水的主管道,然後将各處的污水通過支路彙集于此,集中排出城外。
按照趙昺的設想,這條暗渠應作爲世紀工程來做,内部要足夠的寬大,規制可與近代德國柏林的地下管道相媲美。平時暗渠可作爲排污之用,遇到洪澇也能将城中積水排出城外,防止内澇的發生。當然在軍事上也可起到防敵水攻的作用。
城市改造工程開始的同時,也要對居民區進行升級改造,首先就是将‘土井’變成‘瓷井’,防止水源污染。此外垃圾集中堆放、清運、街道的打掃等規制都要同時展開,并形成長期機制。而問題又随之而來,這個時代是沒有城管的,那麽趙昺還要考慮在八百年前建立這麽一支‘偉大’的兵種。
趙昺在爲自己繪制的藍圖興奮不已的時候,但問題也随之而來,首先群臣對這項耗資巨大,費力不讨好的工程興緻不高,且無人願意領受這項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