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兔崽子千萬不要給老子惹事……”趙孟錦一到校場便看到一幫人圍在校場中央,不用問肯定是在圍觀小皇帝呢,他邊跑邊嘟囔道。
“置帥勿要擔心,一師乃是陛下親手建立的,上下的官佐都識得,不會有事兒的。”陳鳳林聽聞趙孟錦前來,也趕緊追了過來,聽到其的嘟囔後接話道。
“正是如此,灑家才擔心呢!”進入校場後,趙孟錦才放緩腳步,喘了幾口粗氣後盡量讓呼吸平穩下來皺着眉說道。
“置帥,有他們在誰敢對陛下不利,有何擔心的。”陳鳳林緊跟兩步不解地問道。
“兩人成行,步調一緻!”趙孟錦斜眼看看陳鳳林低聲道。
“哦!”陳鳳林聽了趕緊倒了下腳與其平齊,将步子調整過來,心中卻是暗樂,置帥對陛下還是十分忌憚的。
“正因爲他們與陛下相熟,灑家才擔心他們口無遮攔,話不得體,讓陛下生氣!”趙孟錦面色嚴肅地沉聲道。
“呵呵,陛下即使生氣,也不會怪罪他們的,挨訓的怕是置帥吧!”陳鳳林卻是不懷好意地輕笑道。
“哼,陛下若是罵灑家,灑家就收拾你們!”趙孟錦面無表情的冷哼聲道。
“一炮好!”
“二炮好!”
“三炮好!”
“發射!”……
“那裏在幹什麽?”趙孟錦指指人群問道。
“置帥,是這樣。我們一軍剛剛列裝迫擊炮,現在正在組織各師在此集訓。”陳鳳林回報道。
“哦,陛下一定是在觀摩,咱們不要打擾!”趙孟錦已經聽出是陛下在發布口令,知道其肯定又是在指導訓練,畢竟這東西是小皇帝鼓搗出來,也隻有他最熟悉,于是走到圈外便停下腳步道。
“怎麽又忘記了,聽到發射的口令,炮彈入膛後,都要俯身捂住耳朵,張大嘴,防止震傷耳朵,也避免被噴出的火焰灼傷,若是炸膛說不定還能救你一命!”
“果然,陛下又在過當教官的瘾呢!”陳鳳林看到小皇帝一邊講解,一邊單膝跪地做動作,弓腰趴地像個蝦米一般,笑笑道。
“你們不要笑,這個姿勢雖然不雅,但是關鍵時刻能救命!”聽到衆人的笑聲,趙昺直起身子立正點點衆人笑道。
“這幫小子,真不知好歹!”雖然小皇帝沒有惱,但是趙孟錦卻一臉黑線地道。
“立正,報告置帥、都統,一軍炮兵集訓隊正在訓練,請指示!”執行官看到兩人到來,立刻立正敬禮道。
“繼續訓練,陛下親自指點你們操炮,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準嘻嘻哈哈的!”趙孟錦回禮後訓話後,又向小皇帝立正敬禮,在前排盤腿挺直腰闆坐下聽講。
有了這兩位坐鎮,訓練場一下變的肅靜起來,這讓趙昺十分郁悶。當然操炮他也不在行,但是比起這些剛接觸迫擊炮不久的軍兵們,他也算是經驗豐富了,好歹自己在電視上看過兵哥哥們訓練的畫面。而實際上他還真沒有過射擊經驗,前世就别提了,此次也隻是他們試制成功後給自己送了門樣炮來,可在西湖邊上也沒地兒試炮,說起來此刻也隻是紙上談兵。
不過眼前的這些集訓人員可是第一批迫擊炮兵,那麽趙昺決定給他們普及下知識,這麽面他更爲擅長。于是他從迫擊炮的原理和結構講起,将每個部件的作用和如何操作保養皆詳加解釋;而後就是炮彈,其實就炮彈而言,還真不能叫迫擊炮。
迫擊炮彈是利用自身重量滑入炮膛後,利用炮底部的撞針擊發炮彈底火,點燃炮彈尾部的基本藥管,随後捆綁在彈體外面附加藥包内的火藥亦被點燃。趙昺還沒鼓搗出引爆藥,隻能以明火點燃導火索再塞進炮膛,當然除了這一點外,還是與現代的迫擊炮彈沒啥大的區别了,該有的都有了。
另外迫擊炮的發射原理決定了迫擊炮彈不能與炮管緊密貼合,炮彈與炮管之間有一定的間隙以保證炮彈滑落,不能依靠膛線使炮彈産生旋轉以穩定其飛行方向。因此趙昺也利用現代的鑲嵌工藝在彈體外部加裝了銅制閉氣環以增加膛内壓力,并在彈體鑄造的時候加鑄了尾翼,作爲穩定裝置來保證其飛行姿态。高低機則由大小錐齒輪、螺筒及外筒組成,轉動手柄可使大小錐齒輪及螺筒轉動,進而使高低螺杆上下移動,賦予炮身高低射角。
設計之初,趙昺就是将迫擊炮定位爲伴随步兵作戰,以彌補火槍射速慢的弱點,用以對付騎兵的。所以他采用二寸口徑,也是相當于現代的六零迫擊炮,整體重量控制在二十斤左右,炮身在兩尺,以便于攜帶和機動,跟的上步兵進攻速度。但限于火藥的威力最大射程在二百步,最小射程五十步,殺傷面積在二丈方圓,與現代的不能同日而語。
接着趙昺還講了下迫擊炮的應用戰術,他擔心這幫人依然當做直瞄火炮使用,所以在戰術方面多費了些唾沫,告訴他們迫擊炮還适于應用在山地戰和陣地戰,且特别适合于用曲射來對付遮蔽物後方的目标。可以配合步兵小單位,尤其是都以下的分隊火力支援作戰。
最後趙昺又特别強調了一下在戰場上,可能會出現迫擊炮重複裝填的現象,即當一發炮彈被從炮口放入,卻因爲種種原因而沒有發射成功,此刻如果炮手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再次放入另一發炮彈,則會形成重複裝填。重複裝填的後果往往會非常可怕,兩發炮彈可能會在炮膛中同時爆炸,摧毀迫擊炮及它身邊的炮手……
待趙昺将腦子裏的那點兒玩意都說完已是辰時,早已過了飯點,也不知道是他講的太好了,還是懾于自己的威嚴,反正沒有一個人到食堂吃飯。直到這邊散了,衆軍才重新集合列隊到食堂開飯,他自然也跟着吃了頓大鍋飯,并照例算了膳食費。
“陛下今日講的太好了,屬下也受教良多!”離開食堂,趙孟錦和陳鳳林陪着小皇帝在營中四處走動,他邊走邊道。
“朕也隻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還需你們在訓練和實戰中積累經驗,切不可過于教條!”趙昺笑笑說道。
“屬下明白,定會知會下去。可若非陛下指點,屬下等還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摸索到何時才能成軍!”陳鳳林苦笑着言道。
“一切還要靠你們,朕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趙昺擺擺手道。
“沒有陛下哪有屬下等今日,一切皆是陛下所賜!”陳鳳林感慨地道。
“那裏擺放的是廂車嗎?”趙昺看到軍營的圍牆下擺放着一排有三、四十輛大車,他問道。
“禀陛下,正是。”陳鳳林言道,“屬下想着我們将北伐中原,但是我軍缺乏騎兵,在平原之上與敵對陣,若無法及時構築工事易遭敵騎突破陣型,便想以車陣對敵。”
“哦,你很有心啊!”趙昺聽了有些驚詫地道。
他知道戰車這種武器及兵種早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大規模使用,一般用于戰時沖擊敵陣,以其快速優勢和沖擊力突破敵軍陣型,爲後續部隊赢得勝利而打下基礎,在春秋時期戰車的使用通常是各諸侯制勝的法寶,但到了戰國後期,随着騎兵強弩作用的逐漸增大,使戰車的運用頗受威脅,加之戰車應用環境的限制,機動性不強,隻能在北方平原地帶廣泛使用,至三國兩晉時期,戰車開始走向沒落,已不再成爲主要兵種。
但到了東晉南北朝時期,戰車曾一度重返曆史舞台,再次擔當陸軍的主要法寶,主要原因在于當時南北政權長期對峙,交戰不斷,而南方政權普遍難以抵禦北方鐵騎的攻擊,于是揚長避短,便采用布置車陣來抵禦騎兵這一路線,不過此時戰車的種類型态與作用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由過去的主動進攻沖擊敵陣開始變成單純的防禦武器,以戰車圍成的車陣阻擋騎兵。
“慚愧,屬下愚鈍,一直不得法,訓練多時仍然不得其法,以緻車陣不堪大用,那些戰車也隻能暫時寄放在一邊了!”陳鳳林卻臉一紅道。
“此言差矣,成功與否在其次,陳都統能有求變之心,設法克敵便以十分難得!”趙昺肅然道,他清楚高級将領如果仍然拘泥于教條,默守陳規,一旦形勢有變就會不知所措。而其能先他人一步設法解決将來遇到的困難,這就足以值得稱贊。
“屬下惶恐,還請陛下指點一二!”陳鳳林聽了當然十分受用,施禮請教道。
“朕對于戰車的運用也隻是耳聞,未曾見過,談不上指點。想我大宋朝自靖康年間李相曾造武剛車拒女真騎兵後,業已百餘年無人提及了,陳都統訓練車陣想要達到什麽目的?”趙昺擺擺手道,他對車陣的運用也所知不多,且具體如何運用也早已失傳,隻在文獻中留下飛鴻一瞥。
“陛下也知,騎兵的優勢在于高速馳突,沖擊力強,容易打亂敵軍的陣形,分割而殲滅之;以車布陣,體型較大而且材質堅硬的車輛成爲障礙物,首先能夠截阻騎兵的高速馳突,有益于保持己方陣形的完整,爲将士提供了屏蔽、護衛。”陳鳳林施禮後道。
“其次,陣内車輛的密集分布,行列間的通道非常狹窄、曲折,騎兵難以快速穿插,行動的空間受到極大的限制。騎兵作戰需要人與馬很好的結合,需要有較爲充分的空間方能發揮威力,車陣使其行動極其不便,自然難以發揮其戰鬥力。”
“再者,我軍可以以車代步,并可攜帶諸多的辎重,可以減輕兵丁的負擔,從而增強自持力和機動性。此外行軍于野可以車陣爲營,防敵騎襲擾,并能以少敵多。”
“陳都統所言不錯,東晉劉裕北伐時,就大規模地以戰車爲對抗騎兵的主要武器,利用四輪戰車作爲移動防禦工事,進軍時憑借戰車保護左右兩翼,戰時以戰車圍成車陣,其中主要保護側翼,步騎置于中間,騎兵保護後方,依靠戰車組成的車陣阻礙敵軍騎兵沖擊,陣内的官兵利用弓箭長槍等長短程武器抗擊騎兵來犯。其用此利器大破南燕數萬鐵騎,一舉滅亡南燕。”趙昺點點頭道。
“但是車陣同樣有諸多的缺陷,其受地形限制較多,隻能在平坦、寬廣之地适用。如遇到狹隘、曲折之地則難以成陣。且怕火攻,或步兵的攻擊。由于機動性與騎軍相比仍然有差距,作戰時易陷入被動,遭敵四面包圍,即便獲勝也難以追擊殘敵。不過就整體效果而言,車陣可以有效地抗擊騎兵攻擊,仍不失爲對抗騎兵的一種利器。”
“陛下之意,這車陣當前已無作用!”陳鳳林聽了是先喜後悲,頗爲失望地道。
“诶,朕早就說過,沒有一種戰術能夠戰無不勝,包打天下。即便是最爲簡單的戰術,隻要選擇有利的地形,有适宜的條件,都能夠擊敗最強的敵人。”趙昺言道,“車陣同樣也是有利有弊,要靈活運用,揚長避短,能夠充分發揮我們手中火器的威力,一樣能夠戰無不勝。因此不必灰心,你自可先行整訓摸索經驗,總結戰法,朕會一力支持!”
“是,屬下定不負陛下所望,練成陣法!”陳鳳林聽了大喜道。
“罷了,今天左右是無法去打獵了,咱們就先看看你的車,看看是否還有改進之處!”趙昺擡頭看看天,太陽已快當頂,向戰車走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