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文天祥和張世傑傳回消息,他們已經開始将分散的各部向南流江兩岸集結,願意随軍到瓊的百姓已經登船前往廉州,另外還有部分百姓已經自行前往,因此希望朝廷派船接應。現在樞密使張世傑出征不在,名義上是劉師勇在主持工作,實際上卻是趙昺在負責。
于是趙昺令水軍在海峽中重建浮城監視海峽,救助前來投奔的船隻。同時令水軍在涠洲島和卵洲及徐聞布置兵力,接應從廉州返回的運輸船,保護航道安全。雖說現在元水軍已經被殲滅,可畢竟現在信風已起,正是商船前來的時候,也是海寇最爲活躍的時候,他們不會管你是商船,還是投奔瓊州的民船,隻要有油水就會襲擊的。
與此同時,趙昺知會戶部令他們做好接受、安置工作,保證新來的百姓有房住,有飯吃,有地種。對有手藝的工匠也可安置到都作院及各個工坊;有官身和功名的士子要在吏部登記在冊,根據才能和需要分配到各部門,有意從軍的要優先安置。
至于軍改方案應節嚴說要再自己斟酌和完善,因此未能如約讓中書省審議,而趙昺也知道這事關重大,絕非短時間内能夠通過審議并實施的,所以急是急不來的,他以爲能在年内完成軍改工作就得念阿彌陀佛了。但是新軍建設工作已經如期展開,他的精力也開始傾向于這邊。
當前新兵已經6續入營,選拔的教頭和教師也已經到位,經過趙昺的考察和篩選後共留下百人。他打算以兩年爲期,分步、騎、炮、工、辎重五課,教授的内容與教學方式參照現代的方式,課程以軍事戰術、兵器、測繪、築壘及典範令爲主,同時增加算學、基礎物理、曆代戰争史及地理和軍用文書等輔助課程。
趙昺打算新兵入營後,先進行爲期六個月的基礎訓練,先進行體能、隊列、條例條令和武器的基本操作等共同科目訓練,然後再根據訓練成績和個人志願進行分課,分别進行專業訓練。而學習依然進行室内理論學習和室外操作相結合的方式,當然基礎訓練仍然不能放松,體能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切戰術動作的基礎,一個軍人的必備素質。
現在趙昺将新兵暫編成三個大隊,一營分成四個中隊,每個中隊分成四個分隊,每個分隊分成四個小隊。平時以大隊爲基礎進行管理,訓練和學習以中隊爲單位進行,當前各大隊由軍事教官和文化教官兼任隊長和虞侯,中隊長和分隊長由侍衛營中的原基層軍官擔任,小隊長則由新兵中挑選有經驗的老兵擔任。
按照趙昺的計劃,今年的一千五百人隻是第一期,明年将招募第二期新軍。待第一期訓練完畢後以這些學員爲骨幹擴編成一個基幹旅,在第二期畢業後進行二次擴編,将禦前護軍編成三個旅的基幹示範師。自第三期在正常征募學員外,開始對準備進行改裝的各部基層軍官進行爲期一年的輪訓,然後與同期畢業的學員一同分配到各軍進行換裝。
在取得經驗後開辦将校班,對中、高層軍官進行培訓,學習熱兵器的戰術指揮和運用。于此同時各軍開始按照新條例和條令進行訓練,爲換裝打下基礎,争取在五年内完成十個步兵師、兩個或以上的騎兵師、三個身管火炮旅的換裝;而水軍則要在完成部分新式戰船的改裝的同時,編成三個6戰師和一個炮旅的任務。
趙昺當然是想打造一支更爲強大的軍隊,能有個百、八十萬最好,但是他不得不考慮瓊州的承受力,行朝的财力和人口的數量,及火器的生産能力。不過即使這樣瓊州的正規軍也有二十萬了,按照正常百分之五的供養能力,瓊州人口則需四百萬人口。
據趙昺所知到了二十一世紀,海南的人口峰值才三百多萬人,所以要達到正常的軍民水平是不可能的。因此他要在這五年時間不僅要練好一支精兵,還要設法掙更多的錢養活他們及行朝那班官員。而解決财政問題,除了走私、搶劫、造假币……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打出去,登上對岸,那裏有數千萬人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财富……
對于這麽一支充滿希望的種子部隊,趙昺思慮再三,終于體會到了當年蔣公的‘痛苦’,還是自己做‘校長’比較放心和成就感。于是自兼新軍統制兼任總教官,可旅部機構卻是按照學校設置的,他以林之武爲虞侯,另外準備調陳任翁爲教育總監,總計司的錢糧房主辦秦梁爲總務長,倪亮兼任訓練總監,莊公從爲總辦文案。
開門在即,趙昺作爲總教官當然要負責對選拔的教官們進行先期培訓,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職責和義務及新的教學方式,熟悉教材和訓練内容。而他也現自己軍訓時學了兩個月的隊列動作終于用上了,而自小被老爹訓練多年的動作也是最标準的。
“兩腿繃直,不得彎曲!”一溜軍事教官和中隊以上軍官在護軍小操場站成一個方隊,正在練習隊列動作,趙昺也是穿着身軍裝,手裏拎着根荊條在隊列中走來走去,親自教練。
‘啪、啪……’
“兩掌内扣,自然垂于大腿側,記不住嗎?”趙昺厲聲呵斥道,手裏的荊條毫不留情地落在一個教官的手上。
“報告統制,第一大隊隊長孫晉記住了!”吃了打的人疼的嘴角直抽抽,可還是挺直身子大聲報告道。
‘噗通’
“雙腿繃直,不僅是繃直,還要用上力,下盤如此不穩,真不知道你這幾年兵怎麽當的,飯都被吃了!”趙昺轉到一個人身後,沖着其腿彎踹了一腳,那人應聲而倒,卻把他吓了一跳,是其真的不行,還是自己這兩年的功夫沒白練啊?看來還得去找老和尚練練。不過他還是很快穩下心神張嘴罵道。
“報告統制,二大隊三分隊隊正李振兵白當了,飯白吃了!”李振馬上爬起來立正站好,大聲報告道。
“嘻嘻……”
‘啪、啪、啪……’
“隊列中不準說話,不準嬉笑打鬧,還要說幾遍?”趙昺手中的藤條連揮,剛才笑出聲的幾個人都挨了揍,當然也不免有殃及池魚。
“是,記住了!”不管是真犯了錯的,還是被屈打的,都挺直身子吼道。
隊伍中既有趙昺的貼身侍衛,也有護軍中的軍官,還有從甲子鎮便跟随他的老兵,但是短短幾天時間便颠覆了他們對陛下的一貫好感,在場的人都從沒有見過小皇帝如此‘喪心病狂’過。幾日間就沒有看小皇帝笑過,整日闆着臉像誰都欠他的一樣,稍有錯誤非打即罵。
别看小皇帝歲數小,打起人來毫不留情,連其視若兄弟的倪亮都挨了好幾藤條了。氣的許多人都想與其‘絕交’,可惜他是皇帝,自己隻要還想在瓊州混就逃不過其手掌心。且小皇帝有言在先,誰被淘汰了或是不想幹了,就去鹽場曬鹽,但是大家都聽說那活兒真是有苦又累,比在這挨揍還苦百倍,也隻能在他的淫威下忍着。
“稍息!”趙昺掃視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沙漏,軍姿訓練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他走到隊列前出口令道。
‘唰……’衆軍立刻條件反射般的齊刷刷的伸出左腳。
“立正!”趙昺再次下達口令,又是如一般的收腳挺身。
“稍息!”趙昺掃視了一眼隊列道。
“講評一下!”趙昺擡手敬禮道,隊列中的人馬上立正,“今天軍姿科目訓練中,絕大數人表現的很好,不怕苦,不怕累,能認真完成動作,尤其是田忠、劉鴻、譚飛,動作标準、有力。但也有人拖拖拉拉,動作遲緩,姿勢變形,方勝、吳峰、錢琳、餘躍和嶽斌五人解散後繼續訓練一個時辰,其他人下去也要認真體會,記住動作要領!”
“還有問題嗎?”講評完畢後,趙昺又問道。
“沒有!”衆軍齊聲回答道。
“怎麽都跟沒有吃早飯似的,我聽不見!”趙昺别的沒學好,但是教官譏諷人,批評人的那一套卻都記住了,不過他相信用不了幾天,這幫人也都會了,并一批批的傳下去。
“沒有!”衆人再次齊聲道。
“這次還差不多!”趙昺挖挖快被震聾的耳朵道,“解散,原地休息!”
“敬禮!”值星軍官出口令道。待其回禮後,大家這才敢坐下,揉着已經僵硬的雙腿,忙着喝口水潤潤喉嚨。
“給他們送去吧!”見小皇帝走過來,侍衛急忙送上一盤水果,趙昺卻指指休息的官兵們言道……
趙昺找了個樹蔭一屁股坐下,也像其他人一樣呲牙咧嘴的揉着小腿肚子。他雖然能夠随便走動,不用木樁子似的站在那裏,可讓你一天還八百遍口令,做幾百次的示範動作,相信誰都甯願站在隊列中。而讓他操心的還不止這些,每天自己要按照條例标準查内務、查着裝、查衛生,糾正不正确的動作,包括如何吃飯。
此外趙昺還要幫助他們掌握條令規定的各種程序,熟悉各項規章制度和辦事流程。而這些東西與過去相比軍規軍紀更加繁瑣,他要不厭其煩的講解。當然要求别人做到,他自己也要做到,因此他的小身闆還是很疲勞的,且不是一般的疲勞,不過自己挖的坑再痛苦也要跳下去。
“陛下,陳墩要求觐見!”
“哦,他來幹什麽?”趙昺剛喝了兩口水,有侍衛過來禀告,他有些奇怪地道。
“不知道,這小子氣呼呼的,看樣子有些氣急敗壞!”這些侍衛都是老營出來,對有名的老營禍害陳墩都無比熟悉,笑着禀告道。
“呵呵,那讓他進來吧,要不還不得将營盤給掀了啊!”趙昺笑着道。
“也就陛下能治得了他,否則這家夥真幹的出來!”侍衛憋着笑道,估計又想起甲子鎮選兵那一段啦!
“拜見陛下!”陳墩過來後對着小皇帝稀裏馬虎地施了個禮。
“坐下吧,有什麽事情急着見朕?”趙昺看其黑着臉,一副十分不爽的樣子笑笑道。
“陛下,此次在老營征募新軍,我也報名了,爲何入營卻沒有我?”陳墩氣哼哼地道。
“這有什麽稀奇的,必是你不合征募條件吧!”趙昺言道。
“不可能!”陳墩呼的站起身道,“我已經看到最初的入營名單,裏邊有我的名字,可後來卻又被删掉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朕讓他們查查是不是有人舞弊,若是其中有人徇私報複,朕定嚴懲不貸!”趙昺十分驚詫地道。
“陛下,隻怕查出來也無人敢懲罰!”陳墩撇撇嘴,一臉鄙視地道。
“你不相信朕嗎?”趙昺的臉沉下來道。
“陛下就别裝了,分明就是陛下将我的名字劃掉的!”陳墩見陛下與自己打馬虎眼,氣急地道。
“胡說,朕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啊?”趙昺厲聲問道,可怎麽看都是色厲内茬。
“陛下,那份名單上雖隻是畫了兩道,别人認不出來,我可認得出來。别忘了當初爲了不被應先生責備,還是我教你的呢!”陳墩面帶得色地道。
“這……朕也是爲了你好,否則怎麽對得起殉國的陳知事!”趙昺歎口氣道,顯然是默認将其踢出新軍的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