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想今天生的事情,讓趙昺想起在前世的一場戰事——海灣戰争。當時美國打着幫助科威特的名義聯合屬國,并得到聯合國的授權狠狠的揍了伊拉克一頓。但是吃瓜群衆們都看得明白,其助人爲樂是假,控制伊拉克的石油是真,美國的行爲完全是假公濟私。
戰争的結果大家都看到了,科威特複國了,薩達姆慫了,伊拉克軍隊死傷慘重,灰溜溜的回國了。可讓廣大吃瓜群衆看了場高科技熱鬧,見識了美帝的強大,感歎伊拉克敗的太快外,也摩拳擦掌準備借借美帝的光,享受這場戰争的成果——便宜汽油。
但是大家很快現事宜願爲,海灣戰争之前三十美元一桶的石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坐了火箭的油價,石油很快飙升到了每桶近一百五十美元。吃瓜群衆們這下徹底看不懂了,美帝如果真的是爲了石油,這油價漲了四倍還多,那這一仗打得豈不得不償失。
作爲之一的趙昺也很困惑,并爲此對美帝的感觀大爲改變,就差去領美分了。但是在他看了一本書後便又便會了憤青,大罵這老美藏得太深了,将大家都坑了還以爲其是救世主呢!這就是更爲隐蔽,也更爲殘酷,使人倍感無奈的的金融戰。
這使得趙昺了解到戰争并不單純,世人都知道當代的金融是美元稱霸的金融史,而奧秘就在于此。在二十世紀中後葉美國人迫使歐佩克答應,全球的石油交易隻能用美元結算,結果也就呼之欲出。簡單的說,原來你手裏有三十多美元,就能買一桶石油,現在你如果還想買一桶石油,就需要比原先四倍還多的美元,但如果你手裏沒這麽多美元怎麽辦呢?你就得去找美國政府要。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已經是路人皆知的道理,美帝從來是利益至上,又不是慈善家,怎麽會白給你美元呢!想要美元好說,那就拿你的資源和産品來換,而定價權掌握在美國人手裏,它可以趁機壓低你的價格,廉價享受你的資源和産品。也就可以理解爲什麽美國的商品比中國價格低?美國人活得太安逸了,不但物美,而且價廉。
反觀中國,展這麽多年,勞動力成本一直很低,按說你的價格也應該偏低才對,但爲什麽中國商品的價格比美國還高?原因就是由于美元和石油的挂鈎,當中國去年成爲全球第一大石油進口國後,就需要準備更多的美元去買石油,這意味着你不得不用更多的産品和資源去換取美元。
這種交易當然沒有公平可言,美國可以壓你的價,迫使你爲了出口,不得不以出口退稅甚至以出口補貼的方式,在低于成本價的情況下把東西賣給美國,所以美國人當然可以享受低價商品了。這場戰争其實就是美國人爲全世界精心設好的一個局,讓美國人用幾乎沒有成本的綠紙占有你的實物财富,而你隻能将這作爲加入全球化進程的代價。
趙昺也想過美國憑借的是什麽讓世界人民爲他買單?他琢磨這也應該算是一種文明形态,是靠國家實力,特别是強大軍力創造的強迫信用,是一種美國獨有的霸權形态。這一被美元主導的全球信用體系,由于美國成功地實現了美元與石油的捆綁,已經成爲基本的美國國家生存方式,并使其從中獲利。
将此事與當前的事情聯系起來這讓趙昺不能不深思,從古至今,每一種文明形态最終的表達是什麽?或者說,每一種文明最核心的東西是什麽?輾轉反側中他終于悟了,這就是信用。不論是靠武力,還是靠仁義,在自己能主導的疆界内或影響所及的範圍内,建立起一種由它主導的信用體系。
當下蒙古人用鐵蹄和彎刀将遊牧民族的以物易物的草原文明推廣到半個世界,又在中原文明的影響下實現了以貨币爲中介進行實物和實物間的交換,那麽自己用鹽引‘掠奪’淪陷區的财富是不是和老美用純粹的紙币作爲一種特殊商品去交換實物有點異曲同工之處呢?
趙昺當然不會樂觀到以爲自己真的能開創現代形式的金融文明,因爲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當前的實力還不能越蒙古人,暫時更無法推翻元帝國業已建立的信用體系。現在自己憑借鹽的豐富和廉價建立起一種簡單的信用體系,但他知道即便如此也需要強大的軍事實力作爲支撐,才能夠鞏固和展,并進一步的擴張。
分析了利弊之後,趙昺決定對鹽引的使用暫不進行幹涉,而是觀察一段時間再說,但是要嚴密監測數據的變化,尋找其中的規律,防止出現鹽價的崩盤。想想明日便是除夕,後天又是大朝會,這兩日基本難得休息,自己還是先養精蓄銳,迎接對于自己來說最爲痛苦的春節……
…………
天明之後,趙昺便起身,洗漱更衣完畢便前往太後宮中請安,陪着她共用早膳,然後娘兒倆叙了會兒話。而太後說得最多的卻是往日臨安春節時的盛況,趙昺也隻能耐着性子,裝作一番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洗耳恭聽,并不時問提出些看似十分幼稚的問題,惹得太後哈哈大笑。
“官家以後可要多來陪陪太後了,小的已經很長時間未見太後如此高興了!”窦興在一邊笑着道。
“呵呵,不要渾說,六哥兒每日要處理諸多的軍國大事,哪裏有時間總到哀家這裏來!”太後愛憐的摸摸小皇帝的腦袋道。
“母後,窦大官說的對,是朕不孝,以後定會多來陪陪母後的。”趙昺往太後身上靠了靠說道。
楊太後現在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幾年間卻經曆了喪夫喪子,國破家亡等人生劇變,卻又擔負起教導幼帝複國的重任,讓一個從未涉足政事的她不免手足無措。到了瓊州好,自己的崛起逐漸掌握了政權,其又重歸寂寞,蝸居這行宮之中。
‘一入宮中深似海’,楊太後雖貴極人臣,卻也難逃此咒。一年到頭隻能深居宮中,與這些宮女、閹人爲伴,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趙昺前世被囚在船上數年,自然清楚孤獨寂寞冷的滋味,日子有多麽難捱。以其給她更多的珍奇寶物,真不如陪她說說話。
“好、好,待六哥兒快快長大,大婚之後便有人陪哀家說話,再生上一群兒女,便不會再寂寞了!”楊太後笑着說道。
“這……”趙昺的臉一下紅了,喃喃道,“兒子年紀還小,要陪在母後身邊,大婚之事以後再說吧!”
“六哥兒,切勿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先帝生六子,如今僅有你獨存。且趙家子松星散,這延續血脈之事就寄托在官家身上。若是斷了血脈,哀家哪裏還有臉去見先帝,去見列祖列宗!”聽了趙昺的話,楊太後抓住他的手闆着臉說道。
“母後,兒子過了年才十歲,成親之事是不是太急了?”趙昺見其眼淚汪汪的也不好再說不行,隻能苦笑着道。
“不急、不急!”楊太後連連擺手道,“這鄉間百姓兩三歲便定下親事,十歲便成親乃是尋常之事。待年後,哀家便召見各位宰執,在百官和鄉間挑選秀女,爲我兒定下親事!”
“這……母後啊,鞑子未滅,家國未複,吾何以爲家?”趙昺歎口氣道,這若是放在現代就是童婚,國家明令禁止的,再說那麽小的孩子懂個屁,真稱得上是過家家玩兒呢,可太後卻把這個當做國家大事來抓,自己更是承擔着延續龍脈的重任,讓他說出這話來都覺的沒底氣!
“六哥兒,你隻有大婚之後才能親政,而哀家才可放手,所以要想施展抱負,還需早些大婚才可的!”楊太後正色地道。
“母後,兒子年紀尚是總角之年,未行冠禮,親政之日尚遠,還需母後主持國事,萬萬不要推脫!”趙昺知道太後說的不假,自己也實際掌控了朝政,但是依禮仍然不能親政的,且這種事還是要謙虛的。
“六哥兒還是貪玩,一心就想着偷懶,哀家可不想每日處理這些繁瑣政事。你再有兩年便可行冠禮,随後也就能大婚了!”楊太後用手指戳了下小皇帝的腦袋說道。
“母後,《禮記》有雲‘二十而冠’,時日尚早呢!”趙昺不是不想娶老婆,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這麽小就娶老婆,自己這小身闆兒一旦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恐怕就沒幾年陽壽了,而曆史上的皇帝死于這上邊的連篇累牍,自己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因此十分抗拒早婚。再說這娶誰不娶誰,自己現在也做不了主,還不如等等。
“六哥兒,你真當哀家沒讀過書,不知禮法嗎?”楊太後在趙昺頭上拍了下笑着道,“周文王十二而冠,《左傳》中也有載‘魯襄公十二而冠’之事,本朝前宰相司馬君實所著《書儀》中也曾言男子十二至二十歲,隻要父母沒有期以上之喪,就可以行冠禮。”
“母後,可據幾位師傅所言,大家程頤曾有言,‘冠所以責成人,十二年非可責之時’,又言‘雖天子諸侯,亦必二十而冠’。”趙昺其實也知太後所說不錯,但是也知關于冠禮的年齡在宋時有争議,但沒想到太後早已做了功課。
司馬光将《儀禮·士冠禮》加以簡化,制定了冠禮的儀式。《朱子家禮》沿用了司馬光《書儀》的主要儀節,但将冠年規定爲男子年十五至二十,并從學識方面提出了相應的要求:“若敦厚好古之君子,俟其子年十五以上,能通《孝經》、《論語》,粗知禮義之方,然後冠之,斯其美矣”。
但士大夫們還在冠禮的年齡問題上生了分歧和争論。程頤堅決反對,他認爲,既冠矣,就必須責以成人之事,否則就成了虛禮。如果冠禮之後不能責以成人之事,則終其一身都不能期望他成人。而當前理學盛行,趙昺引用程頤的學說來推脫卻也是最有說服力的。
“這……嗯,此事确是有待商榷,待哀家與幾位宰執議過,不過此時乃是非常之時,哀家想他們會同意的!”楊太後遲疑了一下說道。
“對、對,此事尚有時日,不要爲此授人以柄才好!”趙昺趕緊言道,想早點結束這個話題。
“也好!”楊太後點點頭道,“窦興将賞賜大甯寨的禮單給六哥兒瞧瞧,看還需添點什麽!”
“母後想的周全,我就不必再看了吧!”趙昺聽了是滿臉黑線,這才想起大甯寨那裏還有一門親呢,躲了半天還是沒有躲過去的讓他煩悶的事情,擺擺手道。
“給他!”楊太後聽了沉下臉來沖窦興使了個眼色道,“大甯寨今年送來的貢物甚多,且此次大戰他們出動俚兵三千助戰,官家萬不能輕視!”
“哦!”趙昺接過窦興遞過來的禮單,瞅瞅道,“母後,這賞賜已經很重了,還要添嗎?”
“六哥兒,哀家知道你對此樁婚事不滿,但是如此也是爲了社稷着想,此後再不必爲俚亂煩心。而此次賞賜若是輕了,必讓他們以爲我們有輕視之意,從而心存不滿,此舉也是有籠絡之意!”楊太後歎口氣道。
“嗯,兒子受教了!”趙昺皺皺眉點頭道,他沒想到女人的政治經是這樣的,但是當前情況下也不能說不對,也隻能應承了,看看禮單上皆是些飾、綢緞之物,便讓王德再添上些金銀器物,又加上一批衣甲、武器,太後點了頭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