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朝遷瓊前,到底有多少官連吏部都搞不清楚,這其中既有楊太後帶着兩位皇子出逃時随扈的官員,也有臨安失陷後前來投奔的官員,還有在鄉賦閑或是落職的官員也前來勤王。而行朝成立後爲鼓舞士氣,又大肆封賞,任命了衆多官員。
随着行朝的四處漂泊,更是一路走,一路封官。一些地方的豪強地主捐些金銀糧食,甚至土匪強盜隻要表示效忠朝廷都能混個官做,真可謂知縣、知州随便給,轉運使、宣慰使這樣的高官也是滿地撒,而兵馬使、防禦使更是多如牛毛。
這樣大面積,毫無節制的任命官員難免魚龍混雜。有的人不過是爲了混個官身光祖耀祖;有的人就是投機,賭大宋朝不會亡;還有的弄個官做幹脆就是爲了降元後能多得到些好處。當然其中也有不乏爲了報效君王,抵禦外辱的忠臣義士。
但在蒙古人不斷的打擊下,有的官員爲國盡忠,有的投降了蒙古人,有的棄官而走,還有不少人留在了行朝,又随着朝廷跟到了瓊州。而這裏地盤有限,所轄隻有三軍、八縣之地,哪裏有那麽多的職位安置如此多的官員,可怕的是其中還有許多人無德無能,根本就無法勝任。
趙昺對此也有心理準備,當他決定将行朝遷瓊的時候就知道必須要接下這個包袱,否則就會離心離德,陷自己爲不義,毀了行朝的聲譽。不過他還是十分感謝蒙古人的,暗自慶幸其替自己解決了大宋三百年沒有解決的‘三冗’問題,把大宋上百萬軍隊都替他養了,多如牛毛的大小官吏給處理啦!
不過趙昺最感激的還是蒙古人是将自己的親戚們或虜或殺,收拾的幹幹淨淨,‘幫’他減輕了不少負擔,否則自己千辛萬苦弄來的這點錢都不夠給他們花銷的,還要整日擔心他們搶了自己的座位。如今是即替他消除了後患,又減少了開支,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他們……
“陛下,行朝随遷官員都已清查完畢,請陛下預覽!”今天的是陳仲微提請召開的朝議,彙報工作,并聽取下一步的安排,因而首先啓奏道。
“呈上來!”趙昺點點頭道,可他看到那後有兩尺的名冊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陛下,吏部受命後隊入瓊的官員進行了統計,共有文武官吏八千八百九十六人,其中有品者六千餘人,有職者三千六百餘人!”陳仲微又禀告道。
“嗯,心向朝廷的官員還是不少啊!”趙昺滿意地又點點頭,他還是略感欣慰,仁宗時代中央内外屬官已超過一萬七千人,現在少了一半多。不過心裏卻苦啊,若是落實,在瓊州之地如此高的官員比例估計也能創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而這其中還有許多賦閑的官員都需要自己來養活,不過看來吃白飯的人是少不了啦!
“禀陛下,臣與各位宰執尊聖谕重新梳理和勘定各省、台、寺、監定員,消減虛設之職,行朝可安置官員一千二百餘。地方各州縣三百餘,軍中六百餘!”陳仲微禀告道。
“嗯。”趙昺邊聽,邊翻看名冊嗯了聲。
趙昺這些天也做了些功課,他知道在宋初趙匡胤曾面臨與自己同樣的窘境,出于穩定人心、鞏固政權之必須,又有提拔資序低而有才幹的新進之士擔任要職、安置無能或不甘臣服官員于閑散之便,其積極作用是顯而易見的;與之同時,也帶來了明顯的弊病。
原來的省台寺監官,變成了閑散官或階官,除非特敕,不治本司事,造成了官制的紊亂。由于官吏的數量越來越多,實際職務和工作内容又有限,于是這些官吏中有很多都成了虛職。時人稱“居其官,不知其職者,十常八九。”意思就是說,占着官位,卻整天沒事幹的,十人裏面就有八九個,跟現在的吃空饷差不多。
知道是一回事兒,實際操作又是一回事兒。趙昺當前無論是出于穩定的需要,還是保留骨幹的需要,都要搭起台子,不能總弄個草台班子唱戲。因而他提出要适度壓縮各省、台、司、監官的人員,加強基層力量。解決部分官員安置的同時淘汰一批實在是無法使用混吃混喝之流,爲将來的擴充留下餘地。所以對于他們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
“陛下,爲保留有才能者,暫又無法安置的,臣等以爲可入學士院,及翰林院;部分通過州試和省試者,可入國子監學習,以爲國育才;實不堪用者可勒令部分人員緻仕,以減少朝廷開支。”陳仲微又奏道。
“可行!”趙昺猶豫了下颔首道。心裏琢磨裁員的方式古今差不多,對于部分有才能的人調換單位先養起來,等待有機會再起用;年輕還有培養價值的人去上學;幹啥都不行的人就發一半工資内退了。
不過趙昺對将部分人安排到學士院和翰林院還是有些微詞的。這學士院其實就相當于皇帝的秘書處,翰林學士有“天子私人”之稱,他們的主要工作是掌内制及起草宮内各種活動文書。另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侍從皇帝以備顧問、獻納之任,也就是作爲皇帝的智囊、參謀,運用其娴熟于胸中的曆代典章制度與帝王學的知識,出謀畫策。
因爲翰林學士親近皇帝,可以左右皇帝決策,又易得人主賞識擢拔,成了宰執官儲材之地。所以其入選也難,入選後任也重、位亦崇,是士人們十分企慕之地。而趙昺知道滿朝能符合這個條件的人早已位列宰執,或委以重任,他們這麽安排其實是掩蓋另一個動作……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