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事,待小将下去宰了這忘恩負義之徒!”在一旁護衛的家将王與抱拳道。
“你……還是罷了,任他去吧!”蒲壽庚扭臉打量了下王與搖搖頭道。
“知事,怎麽就能算了呢?那厮受家主大恩,在此危難之時居然殺了夏都統降了南朝,若是放過他,知事将如何禦下,兄弟們也不服啊!”王與義憤填膺,唾沫星子亂噴地道。
“父親,那厮居然早有叛降之意,居然将家人全部暗自轉移出府了。”這時師斯怒氣沖沖地上閣來說道。他一得到孫勝夫叛降的消息,立刻帶人去殺其住在府中的家人,以洩憤怒,可待砸開門一看已經是人去屋空,金銀細軟全部卷走了,就剩下些粗笨的家什。
“唉,大難臨頭各自飛啊!”蒲壽庚歎口氣道,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落得如此境地,“王與,你速去将府中家眷全部轉移到後苑崇善堂中,那裏還安全些,要好生安撫,切勿動粗。”
“是,小将這就去!”王與施禮道,他答應的痛快,但臉上也露出不虞之色。
“王與,将這個拿着,若是老朽不幸被南軍所殺,這也算留給你的念想!”王與的變化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沒有逃過蒲壽庚的眼睛,他從左手上摘下一枚戒指遞給其道。
“多謝家主,小将定不負所托!”王與見了眼前一亮,他可是知道這枚戒指僅鑲嵌的那顆寶石就價值千貫,卻沒想到今日便宜了自己,他将戒指接過直接帶在手上,看了看眉開眼笑地道。
“去吧,不要誤了事就好!”蒲壽庚暗自拉了一下師斯的手,擺手道。王與這才千恩萬謝的帶着幾個人走了,閣中隻留下蒲壽庚爺倆兒及幾個站在一邊的親衛和下人。
“父親,爲何不讓我宰了他?還要重賞與他。”見王與出了門,師斯皺着眉頭問道,他同樣看出了王與的不滿,當下便想将其結果,卻被父親暗中制止了。
“大難臨頭各自飛,人心已經散了。那王與剛剛與我說要領兵去追殺孫勝夫,可以我看其是想一同投敵,因而被我找個理由留下了,給他些賞賜不過是穩定人心罷了!”蒲壽庚眼露兇光道,“你找人盯着點,其若有異動,立刻除掉。”
“嗯。”師斯點點頭道,“父親,孫勝夫那狗賊深知我們府中的底細,其爲了活命必會将府中的一切都告知小皇帝,對我們十分不利啊!”
“我早就看出其是一條喂不熟的狗,留你在此便是商議此事。”蒲壽庚說道,“那厮詭計多端,定将府中秘密作爲本錢讨價還價,以謀求富貴。當下還不會将一切洩露,你立刻帶着幾個子侄從暗道出府。”
“父親,出城的暗道不是皆被潮水淹沒了嗎?”師斯納悶地說道。
“當下城是出不去了,但是出府還是可以的。”蒲壽庚說道。
“父親,府中的密道孫勝夫那厮皆知,隻怕早先一步告知小皇帝了,此刻出去無異于自投羅網。”師斯不解地道。
“外人終是信不過的,我們府中的秘密怎能讓那些奴才都知曉。在書房中有一條暗道隻有曆代的家主知道,此條暗道通往藩坊的一處宅院,又府中的親信之人看管,并藏有些金銀。你們出去後立刻将密道封死,不可再有,在城池收複之前不準離開宅院一步,你可曾記下!”蒲壽庚言道。
“兒子記下了!”師斯對當前形勢本也絕望,沒想到父親還有後手,大喜道。
“大郎宣撫各國未歸,也算躲過此劫;三郎已在圍城前去了法石,那邊積存着部分金銀,雖然不多但也足夠重振我們蒲家的事業的。若是他們皆有失,你要肩負起教育子孫,延續香火之責,萬萬不可再讓他們介入朝廷之争,做個富家翁安度餘生吧!”蒲壽庚語氣沉重地道。
“兒子謹記在心!”師斯急忙施禮道。暗歎姜還是老的辣,不動聲色的已經将家事安排妥當,連他們的後路都留好了。
“唆都那邊是指不上了,待你出府後,我會将那些殺手放出去,即便要死也要拉上那小皇帝!”蒲壽庚惡狠狠地說道。
“父親,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出府去,隻要躲上幾日。各方援軍便會趕到,那小皇帝在泉州也待不長的,彼時泉州還是咱蒲家的天下。這裏已經在南軍巨弩射程之内,還是先下樓避避吧!”師斯聽着父親的話音不對,似乎帶着決絕之意,而細思剛才所講更像是再交待後事。他感覺不妙,趕緊寬慰道。
“不必了,你們走吧!”蒲壽庚搖搖頭,神色黯然的苦笑着道。
“父親,爲何啊?”父親的話證實了他的感覺,師斯大驚道,他知道蒲家能有今天的地位皆是仰仗其父,老頭兒若是死了,蒲家地位定是一落千丈。
“唉,當初爲了保住蒲家的家業,我被迫叛宋降元,與趙官家結下死仇。我若是不死,其定不會善罷甘休,必會大索全城,你們也必備牽連其中;而失了泉州,又丢了百家奴,不說唆都不會放過我們蒲家,大汗也定要追究。以鞑子的本性定會将我們蒲家滅族抄家,可若是我死了,便是爲元廷守城而死,就是大元的功臣,他們尚能善待我們蒲家。因此我不能不死!”蒲壽庚長歎一聲道,前前後後的事情他早就看得明白,自己雖然富甲天下,但終鬥不過朝廷,哪怕行将滅國的大宋朝,唯有自己一死才能讓蒲家延續。
“父親……”師斯聽罷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原來父親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他拉住其手跪地哭道。
“不必多言,快走吧,宋軍馬上又要進攻了,那些私兵堅持不了多久的!”蒲壽庚拍拍兒子的手,站起身催促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