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你以爲當前情況下精簡官員合适嗎?”趙昺聽了想了好一會兒,他舔舔嘴唇問道。
“臣以爲合适,瓊州不過是一州之地,卻集中了行朝、制司、撫司、州、縣各級官府,機構重疊,難免做事拖沓,推脫,繁雜,若是不精簡豈不官滿爲患,且要徒費錢糧!”陸秀夫言道,覺得并無不妥。
“陸相,那裁減下來的官員要他們去做什麽,消減了俸祿又讓他們何以爲生?”趙昺反問道。
“陛下又何必爲此操心,他們自有門路的!”陸秀夫以爲小皇帝會提出如何裁減、裁減什麽人這些問題,沒想到卻是生計問題。
“陸相此言差矣!”陸秀夫說的如此輕視,趙昺聽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現代下崗職工還給點兒買斷工齡錢,出台些優惠政策呢!
“哦,臣哪裏錯了?”陸秀夫納悶地問道。
“陸相,朝中的官員在國破之際不論出于何種目的,抛家舍業,不計生死,無怨無悔的跟着朝廷輾轉漂流,難道我們就隻因爲一句國庫空虛,消減開支便都将他們趕出朝廷嗎?”趙昺皺皺眉問道。
“陛下,這些官員于國确實有功,但也應爲國分憂,而他們個個滿腹經綸,又有治世之才。出世可輔助君王,退兒也可閉門著書,或是耕讀傳家,怎麽會爲生計發愁。”陸秀夫言道。
“呵呵,陸相太樂觀了吧,可聽說過一句鄉間俚語——最是無用乃書生!”趙昺暗自搖頭,其難道也生活在那什麽中,幹笑兩聲說道。
“陛下,此言臣不敢苟同,若對臣有異還請明示,萬不能如此輕視天下士子!”陸秀夫有些惱怒地道。
“陸相,陛下此言話糙理不糙,在我們鄉下那些讀書人若是不能考取功名,離家做官,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種田禾韭不分,鋤把子都攥不住。也有的爲了讀書将家裏的田地都賣了,隻能給人家做賬房或是收幾個蒙童聊以糊口,所以鄉下人教訓小孩子都會如此說的!”倪亮這時傻乎乎地插言道。
“這……”陸秀夫聽了張口結舌地不知如何作答。
“十年苦讀隻爲做官,這話聽着不大順耳,可朕想這其實是大多數讀書人的真實想法,隻爲能光宗耀祖,衣錦還鄉。不過也是人之常情,誰都想活的好一些,大可不必深究。而這些人學了半輩子經史,隻爲能取得功名,可也再無所長,不讓他們在官場謀職便等于砸了其飯碗,。前一陣陸相賦閑之時,想也知道其中艱辛吧!”趙昺暗叫答的好,因而不但沒有喝止倪亮,反而又踩了兩腳。
“臣汗顔,離朝之時家無餘财,隻能靠朋友接濟才得以苟活!”陸秀夫臉一紅道。
“陸相出仕也有二十餘載,位居執政,可一旦罷職卻還需要朋友接濟才得以渡過難關。而這些臣僚爲國抛家舍業,甚至毀家赴難,囊中早已空空如洗。閉門著書,他們不需要吃飯嗎?。耕讀傳家,他們又有幾人能開荒種地,會扶犁耕田?陸相罷職尚可有親朋相助,可瓊州海外之地又有幾人可以投親靠友,難道讓他們靠賣兒鬻女苟活嗎?”趙昺連連發問道。
“臣以爲他們飽讀詩書定知大義……”陸秀夫被陛下問的面紅耳赤,但仍覺的陛下顧慮太多,吭哧着道。
“孟子雲衣食足而知榮辱。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尚能談大義者天下有之,但數千年以來又能有幾人?”趙昺聽其仍如此說,當下打斷他的話道。
“唯聖人爾!”陸秀夫低頭想了想說道。
“然也,既如此切不可妄言裁撤,否則定然會人心浮動,朝廷震蕩,上下離心,讓天下士子寒心!”趙昺心道你也明白隻有聖人才能做到,而若天下都成了聖人,又哪裏還有這些麻煩事。
“臣受教了,但如此多的官員又怎生安置?”陸秀夫是被陛下說服了,可根本問題卻沒有得到解決,隻能向陛下請教了。
“朕不如此以爲官員過多,而是以爲太少了!”趙昺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太少了?”這回不僅是陸秀夫以爲陛下瘋了,其他人也以爲陛下是不是傻了,齊齊驚問道。
“對,朕也知當前冗官嚴重,但這隻是因爲集于瓊州一地而言。我們若放眼世界,想隻我大宋便号稱八百軍州,所需官員又何止萬千,你們說是多了還是少了!”趙昺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當時也是如陸秀夫一般的想法,可細想之下自己的眼光太短淺了,他是要征服星辰與大海的,怎能鼠目寸光呢?可現在一看,還不止自己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哦,陛下聖明,是臣等固地自封了!”劉鼎孫反應過來了,躬身施禮道。想大宋官員最勝時以百萬計,現在行朝之中大大小小吃皇糧的都算是也不過幾千人,與之相比連零頭都不夠,若是複國後這些人就像一把種子散在萬頃地中一般。
“是了,陛下高瞻遠矚,臣佩服!”陸秀夫也不得不說小皇帝的怪論有理,其是想将這些官員作爲儲才之用,以備将來收複失地時即刻能赴任,這眼光讓人不能不服。
“若天下士子知陛下之言,定然會紛紛來投,瓊州必會能者雲集,朝中人才濟濟!”龔行卿也贊道。
“好啊,朕就是要築起招賢台招攬天下士子,隻要肯赴瓊朕都會妥善安置,有才者必加以重用!”趙昺興奮地道,他清楚有元一朝對中華文明的摧殘是十分嚴重,自己要承擔起複宋的重任,還應做漢文化的捍衛者和傳承者……(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