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世傑沾親帶故蘇劉義本來也在被查辦之列,但趙昺考慮兩人關系不僅是密了,而是太密了,擔心細究起來拔出蘿蔔帶出泥,大家覺得陛下言之有理。其實誰都明白,朝中關系錯綜複雜,與他們翁婿兩人暗中交往的人不在少數,到時弄得人心惶惶反倒不美,搞不好自己也得牽扯其中。還有趙昺念其祖是自己喜歡的蘇大學士,如此就便宜了他,但其殿前禁軍都統的位置肯定是不保了。
有人下去就得有人上來補缺,文天祥本來就是右相,現在在衆人的力薦下重新複位,兼樞密副使。不過陸秀夫知道陛下賣了個面子給他,否則他這個左相就變成右相了。空出來的參知政事一職誰也沒敢搶,那是趙昺留給師傅應節嚴的,并兼同知樞密院,至于其他人暫且保持不動。陛下的安排打壓了張世傑一方武人勢力,有利于文官掌握朝政,衆人是基本滿意。而對重用文天祥和應節嚴也并無異議。
曾子說過:用師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這是其體察曆史經驗而後據以說明曆史興衰成敗的用人大原則,這是古代施行王道,招攬人才的辦法。
用師者王就是領導者非常謙虛,尊奉真正賢能之人爲老師,從而“王天下”成大功。例如周武王用姜太公尊之爲國師,其後文王逝世,武王繼位,又用姜太公并尊爲尚父。湯用伊尹,齊桓公用管仲尊之爲仲父,燕昭王用郭隗,都是用師;用友者霸就是領導者對下屬像兄弟朋友一樣。例如劉邦用蕭何、韓信、張良,苻堅先生用王猛,劉備用諸葛亮等等,都是用友;用徒者亡則是指專用言聽計從、唯唯諾諾、順人喜好的人,那是必然會失敗的。
大宋朝的皇帝卻是喜歡用‘徒’,因爲用徒會讓自己感到快樂,用友讓自己受到約束,用師則讓自己感到壓抑。而對于一個優秀的領導者而言,最容易使人上當受騙的是言聽計從、順人喜好、唯唯諾諾的人,這樣的人身邊越多,其事業失敗的機率也越大;而那種脾氣不好、有真才實學的人,對于優秀領導者而言,你身邊這樣的人越多,事業成功的機率越大。所以大家對此倒是并不反對,因爲多道緊箍咒總比多個小人好。
另外古人非常推崇“用師”,認爲能夠用師的人是成就偉業的人。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爲,任何組織的發展必須需要有一個方向。首先,這個方向必須是正确的;其次,這個方向必須是能夠達到的,也就是說具有可操作性;再次,在行進過程中,必須能夠根據形勢的變化,随時調整行進的快慢,全面掌握行進的安全性。作爲一個組織的領導人,可以是一個很好的組織家,能夠把不同性格、不同愛好的人擰在一起。但是,大都未必能夠成爲戰略規劃家,特别是很少有領導人能夠成爲謀略家。
這就如同茫茫大海中行駛的航船一樣,領導者就仿佛是船長,組織人們進行航行;而謀略者就是羅盤,給整個航行指明正确的方向。依此看來,用師之法是最重要的。就一個個人來說,也需要有人随時給指點方向,進行決策咨詢,隻有如此,才能在宦海兇波中進退自如、履險如夷。這也如同下棋,如果有高人能夠給點步,則勢必能步步占得先機。
而應節嚴是曆經三朝的老臣,無論是學識、資曆,還是聲望及能力都足以擔當此任,可以說比之文天祥等人不讓須臾。再者人家早在潛邸就是王師,又協助陛下經略瓊州,整軍備武,功勞也在那擺着。就任參知政事可以說是衆望所歸,誰也挑不出理來。
再有大家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任何主上,大多不喜歡批逆鱗者。在很多時候,無論是否能夠,是否忠心,都需要借助“和順”這個途徑來赢得主上好感。如果讓主上感覺渾身是刺,或者如鲠在咽,那麽,如果不是遇到非常大度的主上,下場一般不妙。而應節嚴大事堅持原則,小事保持靈活,皆以和順爲主,可以說被陛下依爲臂膀,有這樣的人在皇帝和大家之間周旋,也讓大家日子好過一些。
太後懿旨一下,表明衆臣在皇帝的幫助下,迫使張世傑還政于文官就算是成功了,那他們必然要偷桃換李。于是在改組之後紛紛上奏稱陛下乃是天生的統帥,不僅治軍有方,且調度有方,精通戰法,不僅文能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武也能披甲上陣,領軍沖鋒陷陣。這幫人一肚子墨水,吹捧其人來那就是小事一樁,最後将趙昺誇得簡直就是孫子重生,諸葛再世一般。若是不服,陛下剛剛将張弘範給弄死了,你們站出來試試!
哪個當媽的不喜歡外人誇自己的孩子好,而現在朝中的重臣們一緻稱贊陛下如此了得,楊太後自然是心花怒放,樂得合不攏嘴。再有昨天趙昺在其耳邊扇了一天的風,早就将火點起來了,使她已經認定兵權隻有握在自家人手中才是最把穩的。當下誰最親?肯定是兒子親了,且兒子也争氣,小小年紀就能領兵上陣,對于由陛下接管宋軍的提議自然就應允了。
陸秀夫等人又假模假式的商議一番,以爲應複置‘經撫房’,暫由皇帝親自提舉,指揮舉國之軍應對蒙古之事最爲妥當,太後又代皇帝退讓了一番也就同意了,君臣共赢的局面遂達成……(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