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趙昺又下到一層,由于此戰宋軍傷亡很大,醫護船早就人滿爲患,他便将護軍的傷者都集中到社稷号上以便騰出更多的床位給其它各軍重患。爲了防止風雨的侵入,舷窗全部關閉,通風自然不好,艙中彌漫着濃重的鹹濕和中藥的味道,空氣更是潮的像是能擠出水來。好在護軍傷者較少,船艙的空間夠大,使得傷患還有地方躺下,不至于連容身之地都沒有。
趙昺先巡視了一番,安慰傷患,查看傷情,大家都知道陛下是‘神醫’,看到他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隻要陛下一句‘你沒事兒,還能上戰場’,就能讓還哭号不止的傷兵立刻破涕爲笑,馬上安靜下來。當然實際情況并非他說的那樣輕松,在這冷兵器時代的傷亡比之現代戰争更加殘酷,那都是面對面真刀真槍的砍殺,傷者不是骨斷筋折,就是皮開肉綻,而當下又無良好的醫療條件,情況還是讓人十分揪心的。
巡視完畢,趙昺又将船上的醫士召集在一起問了情況,由于此戰各軍輕重傷患近萬,護軍不得不将一大部分藥材撥給其他各軍,因而儲存的藥材也将告罄,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想想護軍得到了自己的關照尚且如此,其它各軍的情況肯定會更加惡劣。而在船上漂泊,無論修養的環境和衛生狀況都堪憂,弄不好就會引起疫病流行,造成極大的傷亡,他覺得還是應該将傷患盡快轉移到瓊州救治。
趙昺回到卧艙天已經黑透,其實即便白天關着窗戶艙中也沒啥區别,此時艙中各處都點起了燈籠倒也亮堂,他本想在工作室中完善一下自己的新設計,這也是放空自己最好的方式,使他能将煩惱都都抛之腦後,迎接新的挑戰,但是今天船搖的厲害根本無法集中精力,也隻能放棄。這時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吃晚飯,便叫王德令人給他煮了碗面,再拿盤點心當夜宵。
“陛下,咱們什麽時候回瓊州啊?”王德給陛下布置好碗筷笑着問道。
“怎麽想瓊州了?”趙昺挑起根面條秃噜着吃進肚裏後問道。
“當然了,咱們在瓊州起碼不用這樣擔心受怕,有應置使等人協助,陛下也不必如此操勞。”王德說道,自入朝後王德就沒有見陛下真的笑過,尤其是獨自一人的時候更是愁眉不展。他自己當然也不輕松,這裏處處受人監視不說,還要處處小心有人暗算陛下,尤其是這些日子戰事緊急,陛下親自領兵沖陣簡直把他吓丢了半條命,做夢都想趕緊回老窩兒。
“不說瓊州不好了?”趙昺吃着面含糊地問道,他十分佩服自己這個廚子,在這窮地方缺東少西的,連鮮菜都跟金子般的珍貴,可其就能整治出這麽鮮的面來。
“陛下不要再提小的糗事了,現在沒有鞑子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啊!”王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初到瓊州時他是瞅哪哪别扭,但到了朝中以後先是荒無人煙的硇洲島,又到這崖山島,一地不如一地,這回還差點把命丢這裏。
“窦興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趙昺吃口面喝口湯問道。
“陛下,那老小子得了陛下那麽多的好處,如何敢不聽話!”王德笑嘻嘻地說道。
“可我怎麽聽說是有人連唬帶吓,還把他最親信的小黃門給扔海裏了。”趙昺頭也沒擡地喝着湯說道。
“陛下恕罪,實在是窦老倌太過貪心,從我們這裏拿好處不辦事不說,還和張世傑眉來眼去,小的忍不住便訓斥了其一番。而那小黃門居然暗中收買咱們宮中的人,小的當然不能留他,便叫人将他捆了沉了海。”王德聽了一驚,這事情自己幹的夠隐秘的了,陛下卻怎麽知道的?他趕緊跪下道。
“做事有時候用些手段是必須的,但是能用錢辦成的事情盡量不要害命,你怎麽就沒想到将他爲我所用呢?”趙昺用筷子點着王德的腦袋說道。
“是,小的就長了個豬腦袋,就沒轉過這根筋來!”王德擺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說道。
“起來吧,别裝了!”趙昺踢了王德一腳說道,“手下做的幹淨嗎?”
“陛下,絕對幹淨即讓窦老倌知道是咱們做的,可又抓不住把柄。”王德爬起來說道,“陛下放心吧,宮裏哪天沒有冤死的鬼,臨安的西湖底不知沉了多少人,在宮中更是誰心軟死的就是誰,少個小黃門也沒有人會在意,去爲他伸冤的。”
“那窦興有什麽反應?”趙昺雖然沒有再問,但也知道王德所說不假,皇宮大内同樣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放下筷子問道。
“窦老倌比猴都精,如何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第二天便過來說和示好。”王德老實地答道,他現在也弄不清陛下到底掌握了多少内情,自然也不敢隐瞞。
“太後那邊對張世傑有什麽說法嗎?”趙昺又拿起塊點心問道。
“太後對張世傑丢下陛下棄營而走頗爲不滿,對陛下指揮全軍力挽狂瀾十分驚異,也很欣慰。聽窦老倌說太後常常自語說祖宗有靈,讓陛下小小年紀便心智開化,大宋複國有望了。”
“待天晴了,把劉深那個金尿壺給他送去!”趙昺點點頭突然說道。
“尿壺?!陛下你太壞了……”王德聽了一怔,看看陛下滿臉的壞笑,也醒悟過來,不由的‘贊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