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爲萬金之軀,不好與他們在一起嬉鬧,若注意行止!”文天祥知道小孩子頑皮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一國之君如此就顯得不合規矩了,于是勸道。
“呵呵,文山先生言重了,朕也不過是一凡人,與天下芸芸衆生并無區别,也要吃飯、喝水、睡覺,挨了刀一樣會死,隻是托祖宗的洪福,衆臣的擁戴才得以登基,有衆軍的庇護才免于受縛于敵,否則于這亂世之中又與街頭的乞兒有和區别。”趙昺笑笑言道。
“陛下所言不錯,但君無威不立,還當自重!”文天祥聽了皺皺眉,陛下有親民思想不是壞事,但太過則失威嚴,覺的還是有必要勸谏下小皇帝。
“文山先生,如果疏遠衆人,整日闆着臉就能生威,廟裏的金剛有人怕嗎?”趙昺闆起臉問道。
“陛下說笑了,臣并非此意。”文天祥聽了一愣,怎麽覺得這孩子不會好好說話,竟講些歪理!
“呵呵,文山先生,朕随意慣了,還勿見怪!”趙昺看出文天祥有些不快,笑笑道,“朕以爲治理天下,讓萬民歸心,威或不可缺,但不可一味爲之。而若朕這個年紀,每日繃着臉,擺出生人勿進的模樣,你們是不是也會覺得朕有毛病啊!剛剛你們也沒有跟他們兩個闆起臉說話,一樣是有說有笑。”
“呵呵,臣執拗了,反倒不若陛下灑脫!”文天祥想想也是其是皇帝,也是個孩子,怎麽可能如同木偶一般呆坐。
“現在哪裏是灑脫,而是得過且過,不知明日會飄蕩到何處!”趙昺聽了笑臉一下僵住了,變成了苦笑道。
“陛下切勿悲觀,我們尚有二十萬軍民,無數擁戴陛下的臣民,何愁尋不到一處立足之地!”文天祥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觸及了陛下的傷心事,趕緊寬慰道。
“履善,陛下正爲此事憂愁,你可有良策?”劉黻往前湊了湊問道。
“以吾所見,鞑子如今勢大,與其難以争鋒,而要避敵鋒芒,養精蓄銳,擇機再戰。”文天祥想想言道。
“那履善以爲行朝前往何處爲上?”劉黻又問道,心下琢磨其當前看法與陛下卻是相似。
“當前敵酋忽必烈發大軍十數萬南下,欲一舉剿滅行朝,泉州、福州、廣州、靜州皆駐有重兵,東南沿海各州縣皆已喪失,守将或敗或降,隻能待敵軍少退再謀立身之地!”文天祥言道。
“文山先生之言,朕卻不敢苟同,敵軍一日不退,我們便要一日漂于海上,糧饷無處籌措,兵員無法募集,不出年餘便會耗盡積蓄,無需敵軍征剿便會自潰。否則隻能冒險攻打沿海州縣籌集所需,但若是失利就将耗盡最後一點精血,再無力回天。”趙昺聽了搖頭道。
“那陛下有何高見?”文天祥想想也是,但一時也無良策,躬身相詢道。
“朕以爲複興我朝非是一朝一夕可爲,乃是長久之計,非與敵争一時之長短,而應擇險地做長期準備,韬光養晦,積蓄力量!”趙昺言道。
“陛下所言有理,但如今鞑子兵鋒已至全境,待時越長,其根基愈深,愈加不利于我們複國啊!”文天祥皺皺眉說道。
“非也,常言道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趙昺擺擺手道,“鞑子自鐵木真起兵一統漠北,便四處攻伐,掃蕩四海,滅金滅夏,蕩平西域。其死後,其子窩闊台繼承其志遠征四海,拓地萬裏,滅國無數。再後蒙哥繼承汗位犯我大宋,一戰四十餘年,直至忽必烈才平定了江南,可謂是如日中天!”
“嗯,陛下所言不錯,如今鞑子勢力遍及南北,擁有人口億計,威及四海,萬國莫不臣服!”文天祥說道。
“鞑子權勢之盛可謂前無古人,但也應看到其勢漸衰。當前鞑子雖仍以忽必烈爲天下共汗,可實際上其政令不出漠北,其他汗王實際上與其矛盾重重,并不聽其調遣,其權力遠非其祖兄所及。再有鞑子自一統漠北後就征戰不斷,而其族人口也不過百萬,死傷甚重,如今全仗兼并驅使西域各族爲其征讨天下,阿裏海牙如此,李恒如此,如今連出身漢人的張弘範也被委以重任,可見其族中精英損失殆盡,不得不靠降兵和強征簽軍支撐,戰力也已大不如前!”
“陛下之言甚是,此次征伐江南,鞑子兵隻占一成,漢人倒是占了九成,領軍兵将也多爲北人,可見其族中已無可用之人了!”文天祥又點點頭,他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孩子了,其對天下形勢的了解遠勝于朝中衆臣。
“再有鞑子立國全靠擄掠和搶奪維持财政,以屠戮相脅震懾天下軍民屈從,卻不事生産。如今忽必烈雖用漢臣治國,但其本性不改,仍不斷以武力征伐四邊不肯臣服的諸國,大軍一動消耗何止千萬,而所需全靠強征稅賦維持,長此以往将使國無餘錢,民無餘财。而其族人強占大批良田,擄掠萬民爲奴,日久必會讓天下百姓陷入困苦,引發強烈不滿,當無法活下去的時候定會揭竿而起!”
“而人終會老邁,忽必烈雖然是雄主,但也難逃天命,其已是耳順之人,而其子卻無出色的人才,他隻要一死以其立汗之規也必然會因繼位之争陷入兄弟相殘中,那時國家動亂,就有崩析瓦解之勢,國勢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此皆是我們複國良機!”趙昺侃侃而談道。
“陛下,陛下再這裏!”正當說到關鍵處,兩個小魔頭又尋上門來。
“快替朕擋擋,我先走了!”趙昺聽了變色道,尋機再逃……(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