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皇帝尚未親政,張世傑假借太後的懿旨是可以調動軍隊。可其卻忘了皇帝昨夜趁其脫離大隊之際,已經收回了兵權,重新任命了各軍率臣,并得到了陸秀夫等人的承認,實際上等于越過樞密司直接掌握着軍隊,在沒有新的旨意之下,其是不能調動軍隊的。現在趙昺先遣人傳旨在先令其回軍,已經給了他面子,可其仍然以奉太後之命爲名居然驅趕使臣,那就是犯上了。
“末将遵旨!淮軍各部即刻回港,不得有誤,違者定斬不赦!”呂師成受皇命暫管淮軍,眼見陛下親至,當下膽氣也壯,在另一艘戰船上的他躬身施禮領命。
“你……陛下且慢!”張世傑見小皇帝動真格的了,心中也是大急,他清楚此刻自己若是領兵回港必然是大跌顔面,而呂師成那個不長眼的居然也聽令于其,便想大聲呵斥。可想想皇帝還在跟前,自己那麽做等于公然抗旨,當下由不得他發脾氣,隻能好聲請示。
“太傅請言!”趙昺暗自好笑,自己這兩天和姓張的幹上了,昨晚剛剛把張弘範給勸死,不過今天卻是要說活,現在人家好言好臉,他也不能繃着了,颔首道。
“陛下,敵軍新敗,廣州空虛,正可尋隙而入奪下廣州以爲立足,進而收複廣南東路各州縣!”張世傑隔船再施禮道。
“太傅以爲我軍可一鼓而下廣州嗎?”趙昺輕笑道,“元軍副帥李恒失蹤,各軍遍尋周圍海面至今尚無下落,朕以爲其昨日已經趁夜潛回廣州,其久經沙場豈有不設防之理。再者即便我們收複廣州,但城池早已被拆毀,又無險可守,太傅以爲能受的住嗎?還有江南諸路敵水軍雖遭重創,但各地留守的探馬赤軍及漢軍實力尚在,隻需旬日便可調集十數萬大軍,屆時我們隻能再遠遁大洋。往來如此,又何須徒耗兵力。”
“這……”張世傑知道小皇帝所言不錯,更覺這小子不好鬥,當年其還隻是親王之時便暗地中坑了自己一把,不過那時其隻是求财。而現在其已是皇帝,仍然對自己暗示手腳,今天更是趁機奪權,但其所說又句句在理,讓他一時無法反駁。
“太傅,我軍已經連續作戰近月,早已人困馬疲,急需休整,怎能接連再戰,還需體恤軍力啊!”趙昺看其尴尬的樣子,知道自己說的其都懂,可仍強行爲之正是睜着眼尿炕,要不就是要領軍出走,但無論爲什麽自己還是得給其個台階下。
“帥相,陛下所言不錯,各軍傷亡甚重,未經休整實難再戰!”蘇劉義聽了深以爲是勸道。
“帥相,我部也是減員甚多,十不足半,若是再戰難以支持!”淮軍左軍統領方遇龍也勸道。
“帥相,各部将士自昨日大戰尚未休息,早已疲憊不堪,此刻出征還需三思啊!”呂師成隔船施禮道。
“住嘴,戰機稍事即縱,待李恒回到廣州做好準備我們何以再戰。隻有奪取廣州才能補充兵員,現在休整豈不贻誤戰機。”張世傑瞪了蘇劉義一眼道,怪他不懂事。而方遇龍立刻低頭,他昨日守護的右前衛被元軍攻破後降旗請降,後又在護軍反擊時被救出,現在其實也是待罪之身,也正是因爲如此才不得不跟着出兵以贖前罪。對于‘叛了’自己的梁師成,他眼皮都沒夾其。
“陛下,正是因爲接連大戰,軍資消耗殆盡,糧饷不濟,奪取廣州才可補充所需。”張世傑卻不想就此下驢,何止了幾個部下後,又說出一個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現在沒錢沒糧,還缺乏武器,不打下廣州沒法兒活了。如今是打,還是不打,小皇帝你看着辦吧!
“呵呵,太傅此言不錯,但也錯了!”趙昺突然笑了。
“陛……陛下,這是何意,臣糊塗了!”張世傑看着陛下笑的天真,可話卻又說的神秘莫測讓人聽不懂,他隻能問道。
“太傅,此戰是我們勝了!”趙昺撇撇嘴笑笑道。
“哦,是我們勝了……”張弘範一聽便明白了,老臉有些挂不住勁兒啦,喃喃道。他這時才覺的自己的理由是多麽可笑,行朝積存了足有可供半年食用的糧食,尚有幾十船的财物,糧饷是暫時不缺的。而打勝了,那麽繳獲必然很多,張弘範領近十萬軍兵出征,辎重也定然所攜不少。當然這些東西都不在自己的手中,卻是落到了小皇帝囊中,其這麽說分明是在羞辱自己。
“太傅,天意不可違,今夜将有風暴來襲,隻怕全軍行不到廣州便會阻于途中,還是回港暫避再做打算吧!”趙昺看張世傑已經明白了自己所指又笑笑說道。
“太傅,軍中早有傳言說陛下有通天之能,可預知風雨兇吉,咱們還是回軍吧!”蘇劉義也不想此刻去征廣州,而陛下給出的這個理由無論真假都可避免遭這趟罪,他又上前勸道。
“鬼神之說皆是妄言,如何能信!”張世傑恨聲道,暗怪其擾亂軍心,不過他心中也是打鼓,但仍然心有不甘就這麽被小皇帝擋回去。
“呵呵,太傅信與不信一試便知,若是兩日之内無風暴來襲,太傅盡可征調行朝所有兵馬前去收複廣州,朕也不追究擅自調兵之責。可否?”趙昺雖然聽不到他們兩人說了些什麽,可能看清其表情已有猶豫,便又丢出了一個極其吸引人的條件。
“好,若是有風暴來襲,臣自會階前請罪!”張世傑想想這條件不錯,都說天有不測風雲,若是陛下有誤自己盡可借機将護軍大部收入自己的軍中,而即便應了其言,其又奈何自己嗎……(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