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現在元軍戰船被摧鋒軍一艘接一艘的拉出來,這就好比一窩待宰的豬羊,眼看着同伴一個接一個挨刀,卻毫無反抗能力,那就有拼命躲避以免成爲下一個。而這種待死的恐懼比之戰場上一刀一槍的拼殺還要讓人崩潰,因此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将同伴擠出去,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
當然也有試圖反抗的,不顧一切的沖過來予以敵方同歸于盡的,可這種行爲在趙昺看來這不是勇敢,而是被逼瘋了。他前世曾多次聽人說過,即便征戰多年的老兵在戰鬥最爲激烈的時候,有時會做出非常的舉動,突然舉槍自殺,或是從隐蔽處沖出讓敵人将自己打死。
但這種行爲絕不是怯懦,而是因爲常年的征戰中,他們看似已經對殺人已經麻木,生死已經看開,其實他們的精神始終處于緊張之中,被焦慮和殺與被殺折磨,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做出瘋狂的舉動。當然那些玩命的敵船都不會有好下場,這又使得幸存者更爲緊張和恐慌。
“張都帥,不要再做困獸之鬥,降了吧!”
“我們會善待都帥及你的部下,朕保證你們的安全!”社稷号逼近戰場,趙昺讓軍士們齊聲喊道。
“陛下,這厮攻打我朝兇悍無比,絕不能饒他!”王道夫聽着陛下勸降,走過來施禮道。
“诶,王尚書此言差矣,咱們大宋乃是禮儀之邦,怎麽能與他們這些蠻子相提并論,咱們先禮後兵不輸理節!”趙昺擺手道。
“嗯,陛下此言甚善,有禮有節才顯我大國風範,陛下之仁義!”禮部尚書徐宗仁捋捋胡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徐尚書此言深得朕意,張弘範乃是賊酋之愛将,若是能将其勸降,定能讓其舉朝震動,說不定還能把其氣死!”趙昺擺出副聖心大慰的樣子道,可歎他年紀太小,怎麽看都滑稽。
“呵呵,陛下真是深謀遠慮,臣佩服!”徐宗仁得到誇獎,笑着施禮道,不過怎麽看都像是壞笑。
“朕怎敢當着深謀遠慮四個字!”趙昺謙虛地道,“徐尚書熟知禮法,朕聽說這張弘範也是讀過書的,應還有廉恥之心,還請你好好勸勸他!”
“這……”徐宗仁沒想到陛下将這好活兒派給了自己,張口結舌的說出是喜是愁。
“徐尚書不必謙虛,朕讀書少,實在是想不出那些聖人之言!”趙昺又補上一刀說道,心中暗罵叫你們這些老東西笑我,非讓你們知道馬王爺長着三隻眼不可。
“是,臣遵命!”皇帝一個勁兒的誇,徐宗仁也不能再推辭,隻能領命。
“告訴後邊船隊到達後迅速向兩翼迂回,切斷他們的逃跑之路;讓陳任翁悠着點打,注意觀察海面,防止其逃脫!”看着徐宗仁領着一幫軍士扯着嗓子講大義說廉恥,他笑笑又暗自吩咐鄭永道。
“陛下,這張賊乃是鞑子悍将,必不會輕易請降,還需小心防範,勿讓他逃了!”這時陸秀夫和劉黻走過來,他皺皺眉頭說道,顯然對陛下在占盡上風的情況下,卻不速速結束戰鬥有些不滿。
“陸相言之有理,朕會小心的。”趙昺十分在意似的點點頭道,“哦,陸相,信國公就在勇士号上,稍待将上船,你們要做些準備,切勿失禮!”
“陛下放心,臣這就去安排!”陸秀夫也覺這是大事,聽了施禮告退道。
“陛下勸降是假吧?”見陸秀夫走了,劉黻湊上來問道。
“唉,還是劉愛卿最知朕心啊!”當下朝中劉黻與自己接觸最多,其也最爲了解自己,趙昺歎口氣道。
“那陛下還勸降作甚,直接沖上去殺了他便是!”倪亮被危先生裹得跟粽子似的,可他還是不放心陛下的安全,便又過來保護。
“殺了?你知道哪個是張弘範,你認識他?又知他在哪條船上?”趙昺拍了倪亮胳膊下問道。
“我不認識,否則也不會殺錯了!”倪亮憨笑着道。
“這就是了嗎!”趙昺攤開雙手道,“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其他人也不認識,随便找一個人冒充咱們也不清楚,再說這黑了咕咚的,他要是換乘小舟趁夜色跑了咱們都難以發現,所以咱們要逼他現身,确定目标,起碼要弄清他在哪艘船上才好下手。”
“哦,陛下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一則是想以勸降拖延時間完成合圍,二則是想讓張賊現身一辨真假。”劉黻明白過來了說道,“可臣仍有不明之處,陛下又怎知張賊會現身,不會暗自溜走呢?”
“呵呵,張弘範一定會現身,其不比其他敵将,他不禁精通兵法謀略,且飽讀詩書。加上其少年得志自然心高氣傲,張氏又深受僞朝皇帝信任和重用,因此他是不會降的,但也會覺得我們勸降是對他的羞辱。而徐尚書這番大道理講的沒完沒了,不将他煩死,也會氣的七竅生煙站出來激辯的。”趙昺笑着說道。
“陛下真是計謀百出,臣是不如啊!”劉黻苦笑道,小皇帝這揣摩人心的功夫恐怕就是陳宜中還在怕是都不如。
“陛下,那我就準備好弩炮,待其一現身便萬箭齊發,将其亂箭射殺!”倪亮總算聽明白了,咬着牙說道。
“不必浪費了,其不會給咱們機會。不用咱們殺他,其就會引刀自刎,那朕就給其留下些軍人的尊嚴吧!”趙昺擺擺手,正色說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