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任翁選擇了‘裝糊塗’,營救行動開始後他并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先對幾艘泊停的敵船來了個無差别攻擊,當然隻限于毀掉敵船的帆桅和舵闆,使敵船喪失了逃跑的能力。而在同時他從各船的戰兵中挑選了三十名擅水和近戰的銳兵,這在由侍衛營充任戰兵的護軍龍船隊中并不是難事,命令他們以泅渡的方式趁亂登上囚船,尋找和解救文天祥,待其脫險後再行攻擊。
銳兵們悄悄下水後,陳任翁讓各船釋放煙霧并頻繁機動吸引和阻礙敵軍的視線,而昏暗的天氣和海浪也成了銳兵們最好的掩護,他們靠近囚船後利用鈎索成功上了船,然後一部人發起佯攻将船上的守敵主力招過來,另一部人負責尋找文天祥。得手後馬上跳水逃離,接到信号的龍船則利用所有手段開始無差别攻擊,阻擋試圖追擊的敵軍,掩護他們上船。
文天祥一上船,狗就變成了狼,那幾艘沒了動力,又掌握不了方向的敵船就成了在海中旋轉的靶子,在龍船的圍攻下絕無生理。而陳任翁在考慮如何回援水寨,現在的情形與他以往經曆過的戰鬥都大不相同,也無可借鑒之處,可皇帝又沒有進一步詳細的指示,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判斷和采取相應的對策……
…………
此時趙昺也在思考自己的對策是否可行,因爲當初張世傑以沒三百艘戰船各自結寨,結連成‘四衛’,将禦營護在中心。這片水域看似不小,他也沒有按照張世傑的吩咐将各船聯結,保持了一定的機動能力,不過也隻是相對的,從整體來說依然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間内,難以實現戰略機動。而趙昺也知道張世傑雖然爲形勢所迫,與自己就行了有限的合作,但是他想借助行朝兵力打破僵局仍然是不能的,因爲如此已經觸及了其底線。
所以這迫使趙昺隻能将摧鋒軍一支孤軍放在寨外作爲機動兵力,但僅憑借他們的力量是無法擊敗大部實力尚存的張弘範所部的,而他采用的策略就隻能是消耗戰。萬物相通,其實打仗與這漲潮是同樣的,潮汐剛起時往往蘊藏着萬鈞之力,以摧毀一切之勢迅猛向前,似要将擋在前邊的一切全部摧毀,可在一次次的受到島嶼、海灣阻擋,能量也會被逐漸被消耗,待到海岸時便往往已經變得平穩、柔和。
趙昺的策略也是同理,敵軍初攻時精氣神正旺,攻擊最爲有力,但是在經過一次次沖擊無果後,無論是體力,還是士氣都會不可避免的逐漸被削弱,直至無力再攻。而這種戰術對于防守一方同樣是種煎熬,不僅要有堅韌的神經不會在敵人的連番進攻下崩潰,還要承受的起巨大的犧牲和傷亡,說到底就是拿人命在換空間,争取時間。
當然趙昺也清楚這是下策,并不想這麽做,可這也是當前唯一可行的辦法,自己隻有這樣可以保存實力,最後給張弘範以重創。因此他在戰事初起的時候,并沒有過度參與,而是利用行朝各部與李恒部拼消耗,直到其屢次攻擊失敗,疲态盡顯時才令摧鋒軍出擊撿了個便宜,将李恒部擊潰。如此雖不大地道,但也解了水寨腹背受敵之危,提振了士氣,并給抵擋張弘範部提供了預備隊,尤其是讓精銳的淮軍有了喘息的機會。
在南部敵軍發起進攻後,趙昺除了對敵發起一次火箭襲擊後便一直按兵不動,除了保存實力外,也因爲自己實在是有勁兒使不上。此刻他在承受‘見死不救’的煎熬外,也發現自己低估了張弘範的決心和元軍的戰鬥力。現在戰鬥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潮水漸平,但元軍的攻擊依然不斷,力度不減。宋軍各部雖經拼死搏殺,又幾次增調援兵,暫時守住了水寨,進入相持。
可以趙昺的眼光看,己方已經筋疲力盡,士氣走低,到了崩潰的邊緣。而敵軍已經進入火箭彈發射的死角,而以弩炮射擊隻能是玉石俱焚,将混戰的雙方一同毀滅,無奈之下他隻能讓陳任翁率領的龍船隊搶先發動襲擊,如此以來雖然會減輕水寨的壓力,但他們連續作戰之下,戰鬥力也必定受到影響,不過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
現在兩軍混戰,敵船聚于寨前海面,趙昺知道如此亂的情況之下,如果自己幹涉指揮定會讓陳任翁束手束腳,還不如讓其自己臨場發揮,所以隻告之目的至于怎麽打就讓他琢磨吧!現在來看陳任翁還行,在救出文天祥将敵船擊毀後,張弘範居然咽下了這口氣,并沒有遣軍回援,仍然揮軍猛攻水寨。他琢磨着定是那老小子覺得皇帝的腦袋要比文天祥的腦袋值錢,砍下自己的頭,即便丢了文天祥也能向忽必烈交待了。
陳任翁當然也不敢輕易沖進敵船陣中,那裏船隻密集,進去了就跟鑽進籠子裏沒有什麽兩樣,因此他采用打了就跑的戰術,專攻敵後軍,敵軍如果來追則有在旁遊弋的友船發起攻擊,将其落單的敵船幹掉。趙昺明白其用意,就是通過不斷的挑逗,使敵軍忍無可忍,放棄當前的目标轉身來追。這樣他就可以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将敵船引開,從而達到救援水寨的目的,還能順手取得戰果,可現在來看張弘範似乎并沒有中計……(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