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當下如何?”蔡喬将陛下愁眉不展,唉聲歎氣,問道。
“難啊!”趙昺想起前世的一句話:權力越大,責任越大。自己一句話說出容易,但是有錯便需要用成千上萬條無辜的性命,甚至大宋的國運做代價,這讓他一時實在難以做出決定,不禁長歎一聲。
“陛下切不可猶豫不決,若是敵軍若是發起決戰傾力來攻,水寨中雖人多,但可用之兵隻有張太傅手下的淮兵和我們護軍及殿前禁軍餘部,而島上那二萬餘兵力近在咫尺卻無法助陣,一旦水寨被攻陷,他們也成了一支孤軍,依然難以擺脫覆滅的下場!”蔡喬曾經在戰前參與制定了大量的作戰計劃,陛下曾對局勢的變化做出種種預測,其中便有相似的解決預案,所以他立刻想到其中的利弊。
“是啊,道理是不錯,但道理未必誰都懂!”趙昺苦笑着回答道。他當然清楚随機而動的道理,朝中衆臣肯定也明白,但落實到具體事件上卻容易被其它因素所幹擾,無法做出正确的決定,尤其是關系到個人得失的情形之下。而現在他即使說服了自己,也難以說服他人。
趙昺深知張世傑這一關自己就很難過,正是因爲當初其主動放棄崖山島,導緻行朝陷入斷水之危,使其倍受摘指,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自己也正是利用其急于‘贖罪’的心理,得以成功說服張世傑肯協助自己重奪崖山島和樵汲路,卻未能使自己的計劃得以繼續執行,其中雖有行事保守的習慣作怪,當然也有害怕自己進一步掌握權力的擔心。
現在經過血戰重新奪回崖山島,局勢也看似已經日趨平穩,現在讓張世傑再次放棄,趙昺知道很難。一則其擔心會重蹈覆轍,再次将自己卷入漩渦;二則官當到這個地步都會秉着小心無大錯的心理行事,而趙昺當前又無法拿出有力的證據說明元軍将要發動決戰,僅憑自己含糊不清的預判,當然也沒有辦法說服其遵從自己這道‘荒唐’的命令,而自斷生路。
“陛下,天要下雨了,回艙吧!”正當趙昺出神的時候,蔡喬輕聲道。
“要下雨了?!剛才不還晴的好好的嗎!”趙昺醒過神來,擡頭看看天果然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陰雲密布,海面都黑了下來。
“陛下怎麽忘了,現在已經進入春天,信風已起,雨季已經到了。”蔡喬輕笑道。
“雨季已經到了?!這真是天助我也!”趙昺仰天大吼道,老天這次站在了他一邊,聽到了他的心聲,雨絲已然随風飄落。
“陛下,怎麽啦?”皇帝突然發狂,把蔡喬吓了一跳。
“加強瞭望,注意敵方戰船數量的變化,若有變動随時報告。另外通知韓振讓其派出斥候嚴密監視島東的水道,觀察是否有敵船經過!”趙昺吩咐一聲推開舉傘的小黃門冒着細雨昂首回去了……
趙昺次日召集衆文武上船議事,他稱接到密報元軍準備在這幾日将發起大規模的進攻,爲加強水寨的力量應将島上的兵力撤回,以防不測。衆人聽了都是一臉震驚,追問陛下如何獲知的消息。他當然是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搖頭不答。
“陛下,撤離崖山島絕非兒戲,這消息确定嗎?臣派出的哨探沒有發現敵軍大規模用兵的迹象啊!”張世傑見衆人都不說話,沉吟了片刻說道。
“消息絕對準确!”趙昺點點頭說道,但仍沒有說明消息來言,其實他自知這就是自己扯了個謊,事務局雖然在元軍中安插了釘子,但根本無法觸及的核心,也就難以獲得這種高度機密。可他又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說明此事,索性編了這個他們誰也無法驗證的謊言,再者自己越說的神秘,人們反而愈加容易相信,當然那種死心眼子除外。
“陛下,事關重大,陛下若是僅憑道聽途說之言隻怕難以服衆!”果然有認真的,不過拆台的卻是自己人鄧光薦。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先生當知此言的意思吧?有些事情朕是不能告知的。”趙昺沒想到跟自己起膩的卻是鄧光薦,又不能明說自己是騙其他人的,當下隻能甩出句名言讓其自己琢磨吧。
“臣擅言了!”鄧光薦倒是知書達理,立刻閉嘴不再追問。卻沒想到他們師徒這兩句話把其他人都唬住了,被視爲朝中第一親信的先生都不得而知,看來小皇帝的消息來源确實神秘,再想其都問不出來自己也就别提了。
“陛下,要知一旦消息有誤,我們将再失樵汲路,面臨斷水之危!”陸秀夫相信陛下不會信口胡說,但想了想還是說出自己的擔心。
“陸相不用擔心,即便汲水路再次被斷,我們有上天的幫助怎麽會沒水喝呢?”趙昺用小胖手指指上邊笑笑說道。
“陛下言之有理,當前雨季已到,降水頻繁,我們隻需仔細收集雨水便不會有缺水之虞!”劉師勇點頭稱是道。
“陛下,若是撤離島上,要再重新奪回卻不容易了,不知又要耗損多少兵力!”張世傑依然覺得不妥,再次說道。
“太傅可知若是假的,我們費些力氣尚可重新奪回崖山島。但若是真的,戰事一起島上二萬餘殿前禁軍将被隔離在島上即無法相助,也無法逃離,水寨一旦失守他們也會随之覆滅的!”趙昺特意加重了殿前禁軍四字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