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啦啦……’正當趙昺将目光轉到水寨上時,桅杆上高懸的帥旗發出抖動聲,緊接着他也感到股涼風撲面而來,海上懸浮的霧氣也快速的向這邊飄來,同時可以看見浪湧從海門向内海撲來,推動着船輕輕搖擺。
“該來的總歸會來!”趙昺那點僥幸心理被風頃刻吹散,他喃喃說道,将視線又轉向元軍陣營,随着風力的加大,霧很快便被吹散,露出了真容。
‘嗚嗚……’悠長的号角聲響起,敵軍陣型轉換,戰船分成三路開始向他們緩緩逼來,看如林的樯桅,顯然是全軍盡出。
‘當當當……’宋營這邊警鍾幾乎同時敲響,随之如雷的鼓聲不斷,各軍也紛紛沖上寨牆,時刻準備反擊進攻之敵。
“火船!”敵船隊突然再次變換陣型,從排頭大船間沖出百十艘小船,它們上面堆滿了柴草,挂着滿帆,接着越來越大的北風急速駛來,趙昺還是頭一次見識這種戰法,曆史上就是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船曾多次改變曆史進程,修改戰局,這使他不免有些吃驚。
“鞑子夠下血本的!”鄭永也看向海面道。
“你仔細看看,哪是他們下血本,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趙昺冷哼聲道,他看的清楚這些作爲火船用的船隻都是俘獲的宋軍的戰船和義勇的烏延船,這正是取之于敵用之于敵,說是借花獻佛純粹是給自己臉上貼金。
“唉……”鄭永歎口氣沒有再說什麽,不過想想自己這邊也是同樣,瓊州水軍是靠三艘商船起家,朝廷給了二十多艘破船還樂得不行,但現在靠幾次大戰繳獲的敵船已經成爲一支擁有八百餘艘戰船的強大水軍,任誰也不敢輕視。
趙昺沒有搭理感慨不已的鄭永,敵軍放出的火船接着風勢和潮水越行越快,他的心此時也是越蹦越快,似乎要從嘴裏蹦出來似的,不過他覺得最緊張的應該是張世傑。俗話說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在焦山擺出連環陣結果讓元軍燒的一塌糊塗,損兵近十萬,将宋軍最後一點骨血幾乎全部葬送,以緻再無力阻擋元軍的南下,可以說宋朝的滅亡從軍事角度上說其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現在将行朝移于海上,故技重施結成連環陣可以說是張世傑不顧大家的反對一力爲之,若是再讓元軍放火給燒了,恐怕其無法向朝廷,也無法向自己交待。趙昺在鏡頭中多次看到其身影出現在寨頭,指揮士兵們放下長杆,并讓義勇們不斷從海中汲水将塗在船舷上的海泥浸透,将數不清的水桶懸挂在船艉梢之上,以此來阻擋火船的攻擊。
“鞑子點火了!”鄭永大聲喊道。衆人望去隻見火船行至寨牆前約有百十步的時候,船上的元兵把正舵,栓好帆纜,用火把點燃船上堆積的柴草,已經澆灌過膏油的柴草蘸火就着,借着風勢很快燃起熊熊大火,而船上的軍兵也紛紛跳水逃生,後邊自有跟随的船隻将他們撈起。
“讓各船暗自收起搭闆,疏散隊形!”雖然看着己方做好了放火準備,但趙昺依然不敢冒險,什麽事情都有個萬一的,但爲了不引起恐慌隻能悄悄的準備,打槍的不要。
說話的功夫趙昺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戰船,這時已經不需要借助望遠鏡便可看的清楚,生死關頭宋軍也不敢怠慢,十幾個人一組抱着長杆移動着抵住飛馳而來的火船,使其無法靠近水寨。而蜂擁而至的火船太多了,難免有躲過如林的長杆沖到寨前的,這時又有軍兵手持長長的鈎杆将懸于上方的水桶鈎翻,使其中的水傾斜而下借以澆熄火焰,而義勇們則拼命汲水從寨牆上潑下,騰起一團團的水霧。
“讓炮船和火箭船做好準備,标定射距,使用長引信!”雖然趙昺的座船離戰場還有好一段距離,但他卻覺得在火上烤的是自己,身上的内衣已被冷汗浸透,他擦擦手心的汗再次下令道。
趙昺再看相距裏許的敵船隊已經下錨停船,船頭上站滿了元軍軍将,他們指指點點,縱聲大笑,倒是像在看戲,而以他看更像是一群專吃腐屍的兀鹫正安心等待獵物慢慢的死去,他們好一擁而上分食。但事實讓他們失望了,張弘範未能重現當初焦山之戰的輝煌,在宋軍頑強的撲救下火船禁不住烈火的焚燒慢慢開始沉沒,火勢漸消,露出了被熏黑可依舊完好的水寨。
但不等成功抵禦住火船侵襲的宋軍松口氣,元軍再次放出火船,而其後跟随着數十艘中小型戰船,上面站滿了弓箭手,他們專門射殺撲火的宋軍士兵和義勇。雖然不斷有人中箭倒地,宋軍這邊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在軍官的督戰下不顧傷亡拼命救火,同時也派出弓箭手居高臨下與敵對射,試圖将敵兵驅離。一時間沖天的火光中,箭矢如同飛蝗般來回亂撞,戰事更爲緊張……
“再堅持一會兒,敵軍便該退了!”接連擊退了三輪火船的攻擊,宋軍雖然有所損失,但敵軍的火船終未能突破防守。趙昺看看天,太陽已正在頭頂已是午時十分,再有一個小時左右就該退潮了,而敵軍似乎火船已經耗盡,再無船可派了,那時他們就不得不退兵。
“陛下,鞑子瘋了,他們竟然要以大船充當火船沖陣!”趙昺的氣剛送了半口,就聽見鄭永大聲嚷嚷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