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形勢雖然不同,但也可借鑒這個戰術圍困敵軍,就像在他們前面紮起一道籬笆,使其難以逃脫。如果敵軍逃離,他們依然可以利用這個戰術堵截敵軍,遲滞其逃離的速度,并在運動中殲敵。而這時陳任翁發現敵軍已經覺察到宋軍攻擊已經停止,火箭彈攻擊業已減弱,正在調整陣型,可是還有些猶疑,不知道何去何從……
趙昺一直認爲做事謹慎無大錯,而他也是一直這麽做的。但有一點和薩木丹不同,趙昺是事前謹慎,他會将整個事情的前後和其中可能發生的變化充分考慮,并作出相應的對策。可他一旦決定要做,就會下定決心一定要去做。如果有意外情況發生,趙昺也絕不會猶豫,可爲就繼續幹,不可爲立刻撤出絕不拖泥帶水,以避免更大的損失。
而這個薩木丹事前謹慎,事發生後更加謹慎,唯恐再發生意外。現在他正如陳任翁看出的那樣,正在做形勢分析。雷州近在眼前,隻要沖過這條水道就能迅速靠港,進入安全地帶。可是同樣要冒很大的風險,若是失敗就會和前軍一樣被逐次消滅;當下還有一條路就是調轉船頭,原路退回江口,那樣便會立刻得到步騎軍的援助。但他擔心宋軍已經在他的歸路上布下伏兵,等自己上鈎。
還有一個讓薩木丹擔心的是,不論自己是前往哪個方向都要重新調整陣型,一旦散陣那些在自己大陣外圍遊弋的‘怪物’定然會趁機再次發動攻擊,與自己糾纏不休,伺機撕下塊肉。而現在自己已然折損了近二百條戰船,若是再有損傷,隻怕到了雷州也難以完成跨海攻瓊的任務。問題更嚴重的是逃了這次,下次還會碰面,到時候還是一場惡戰,當下要不要與其決戰以絕後患呢?
薩木丹是越想越多,腦袋都大了,不過現在想的已不是怎麽擺脫困境,而是怎麽将敵軍殲滅。最後他一拍大腿,終于下定決心就在這與敵幹一場決出雌雄,反正現在自己無論是在船隻的數量上,還是官兵的素質上都不弱于敵手,那就先拿眼前這些怪物開刀,然後再與敵大隊決戰。而他之所以決定這麽幹,是因爲軍令難爲,且阿裏海牙治軍甚嚴,一旦返回便無法按時到達雷州,恐怕是保住了船隊,保不住他自己的腦袋。
薩木丹剛剛下定決心與敵一戰,可那些怪物們已經率先發起了攻擊。他們就像蒙古的鐵騎對付敵軍布下的大陣一般繞陣而行,并不斷以‘床弩’發射石彈,弩箭,毀壞自己的戰船,殺傷軍兵,似乎是在尋找破綻以突破大陣。而看了一會兒,似乎又有不對,那些戰船的頭船往往先在遠距離發射鏈彈毀壞帆桅,後邊的戰船則發射石彈毀壞船樓和女牆等防護措施及抛石機、拍竿等重型器械,再後邊的則以綿密的箭雨殺傷失去防護的軍兵。最後邊則向已然沒了‘爪牙’,又失去動力的戰船發起沖撞,将它們一一送入海底。
眼看敵船轉上一圈,己方十幾艘戰船便被擊沉、擊傷,薩木丹氣壞了,立刻令外圍的戰船出陣攔截,逼迫他們改變航行路線,并令後船抛石機發射石彈擊毀敵船。可他很快又發現自己的對策不大靈光,那些怪船機動性遠遠好于己方的大型戰船,能打就能,不能打就躲。後邊跟進的則會伺機迂回攻擊,毀壞他們的拍竿,然後從側後發起沖撞。
更讓薩木丹氣的慌的是這幫家夥居然造了個鐵背殼,己方的弓弩,甚至投石機都很難對他們造成傷害。而一些士兵冒險跳幫想和他們近戰,卻發現舷邊僅能容下一腳之地,還是向外傾斜的,實在是難以立足,就這還有長槍從舷窗捅出來,不撒手就戳你個透明窟窿。可跳到頂上,那些寒光閃閃的鐵錐頃刻就将腳闆兒刺穿,釘在那裏當旗杆。這還是幸運的,以卧姿或是背姿落在上邊的,那就變成篩子了。眼見同伴們以生命爲代價驗證了跳幫與其近戰是萬萬不能的,剩下的人覺得跳到海裏還是比較好的選擇……
連剝了兩層洋蔥皮,陳任翁大呼過瘾。而被剝了皮的‘洋蔥’也痛的很,從兩翼各分出一軍向他們包抄過來。他知道真把鞑子惹毛了,這是想将自己困在其中剝皮抽筋,陳任翁十分清楚龍船最怕的就是失去機動性,一旦被敵船夾擊便很難脫身。最喜歡的就是敵船能動起來,那麽自己就有機會将他們撞沉。于是下令解除編隊,兩兩爲組交替掩護利用敵船之間的縫隙盡快脫離包圍,并将自己的指揮權轉交給了勇敢軍統制。
一聲令下,各船立刻停止繞圈,就近結伴後迅速散開尋隙突圍。而大家還沒想明白統制爲何移交編隊指揮權時,卻發現鋒利号玩了一個高難度的原地掉頭,避開一艘試圖與其對撞的敵船,貼着敵船側舷相對而過,利用堅固的船身将敵船的一側的船槳齊齊撞斷,卻沒有向外突圍而是沖向敵中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戰場上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鼓聲,陳任翁聽出那是己方敲響的得勝鼓,想也不用想,那定然是島上的後軍官兵無法在物質上給予他們支援,隻能在精神上給予鼓勵了。
“諸君敢否與本将于萬軍之中取上将首級?”陳任翁豪情大發,高聲喊道。他要學陛下獨闖虎穴,扭轉戰局。
“摧敵正鋒!”震耳的吼聲給了他最好的回答……(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