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德其弟呂文煥乃是襄樊守将,與蒙古人相持達六年之久,可謂功績顯赫。後襄陽兵盡糧絕投降元朝,并立刻爲元軍策劃攻打鄂州,自請爲先鋒。在其投降以後,呂文德培植家族軍事集團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倒向元朝一方,随後攻破及招降沿江諸州,并爲伯顔向導,引元軍東下,又蛻變成有名的叛将。
呂文信是呂文德另一個弟弟,積功官仕至武功大夫一職。襄陽血戰,文信帥水軍爲守軍之側,與元軍血戰數十場,勝敗各半,文煥降敵後,文信不願從其兄爲國家之叛逆,帥所部水師後撤,在白鹿矶與元軍突然相遇,陷入重圍,時其兄文煥于元軍之中數勸文信降元,文信不肯,執槍數突元軍軍陣,爲其部下打開血路突圍,而己身亡于陣中。行朝聞之特贈其甯遠軍承宣使。子師憲,也同時亡于此役。
呂氏一門,有忠臣文德,有烈士文信,卻也出漢奸文煥,一父所生,一家所養,卻結局不同,實爲一悲也。呂文德之子呂師孟也降元,但師孟之弟師成卻仍然追随朝廷到了崖山,所以說呂家一門真是奇也怪也!因而趙昺才覺得這家子人十分有意思……
“陛下,末将叔父叛國降敵,實乃家門不幸,末将慚愧!”呂師成見陛下的笑令人玩味,再次施禮道,一張黑臉已然紅的發紫。
“陛下,下官以爲人各有志,不可因其家中出了叛臣便輕視于他!”這時站在呂師成身後的一個漢子上前一步施禮道。
“哦,你又是誰?”趙昺背着手上下打量那人一番,隻見其四十左右的年紀,身材高大,四方臉,穿着像個文士,身上卻透着股英氣,他仰着臉問道。
“末将乃是張樞密帳下計議官杜浒!”那漢子施禮道。
“陛下,就是此人尋釁!”王德矮下身子附耳言道。
“哦,朕記的你好像是文少保的手下吧?”趙昺沉吟片刻說道。
“禀陛下,下官是曾在文少保麾下任職。”杜浒禀告道。
“呵呵,你也有些意思!”趙昺又笑了。據他所知這杜浒出身也不錯,其叔父是理宗朝宰相杜範,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物,不過他的爲人卻十分另類,沒有選擇讀書做官的傳統路線,而是遊俠于天下,似乎無意于功名,直到文天祥入京勤王時,杜浒才組織了四千民兵過來響應,此後就成了文天祥最得力的助手。
文天祥被封爲右丞相後,謝太後命他代表南宋赴蒙古軍營談判,當時杜浒就曾激烈反對,認爲蒙古人既然打到家門口,朝廷就已失去了和談的可能,現在去蒙古軍營,無異于羊入虎口,不如趕緊逃出臨安,到别處起兵抗敵。可文天祥畢竟有公職在身,凡事都要講組織原則,當時國難臨頭,他如果像陳宜中那樣,不顧三宮安危獨自逃跑,那還有什麽紀律性可言?因此沒有采納,而文天祥的其他門客,又大多贊同他去蒙營談判,反而合夥把杜浒趕了出去,可當文天祥被蒙軍扣留之後,其他門客紛紛離去時,杜浒又毅然回到了文天祥的身邊。
此前,因爲手下的軍隊屢遭失敗,文天祥軍已經無力再戰,爲盡可能保存恢複的中堅力量,文天祥将自己最貼心的追随者杜浒,派往張世傑的軍中,與張世傑溝通回朝之事,同時命他不必返回,就留在張世傑軍中,協助其打理軍務。可是文天祥本是一心向明月,結果月光照溝渠,并沒能達成目的。當然趙昺了解的這些都是來自于事務局,前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等‘小人物’的位置。
“陛下是何意?”自己也被小皇帝調笑,杜浒有些着惱,面色不善地拱手問道。
“沒什麽意思,朕的侍衛們還行吧,陪你們玩兒的還好?”趙昺和顔悅色地說道。
“這……陛下的侍衛都是好漢,末将技不如人,輸的心服口服!”呂師成沒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客氣,弄得他有些手足無措,愣了下恭敬地回答道。
“哼,不過是仗着船好,若是真上了陣不知會如何呢?”杜浒卻不服氣地嘟囔道。
“呵呵,聽到沒有說你們呢!别以爲仗着船好撞翻了劉深幾十條船,砍了其帥旗就洋洋自得,做事還要謙虛些,還不謝過那……那杜大人。”趙昺轉身指着船上的水手、侍衛們教訓道。
“謝過杜大人的教誨!”船上的水手和侍衛們聽了立刻向杜浒施禮齊聲喊道。
“杜某有眼不識英雄,真是羞煞人也!”七洲洋海戰帥府軍盡殲劉深水軍,并将其擊成重傷落荒而逃的事情早已傳遍各軍,杜浒沒想到皇帝的座船居然也曾上陣并取得如此戰績。想他們督府軍轉戰兩年有餘,卻是越打越抽抽兒,眼看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不得不低三下四的上表想回朝。兩廂比較真是天上地下,而自己卻還大言不慚逞英雄,那一聲謝過更是若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臉上,讓他羞愧的無地自容,一揖到底說道。
“呵呵,他們算什麽英雄,想你兩個在那張世傑面前吃癟受氣,居然想到拿朕來撒氣,才真是英雄啊!”趙昺依然笑容滿面的豎起大拇指‘稱贊’道,依然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