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此言差矣,如今瓊州并不安生,俚人不服王化一直是蠢蠢欲動,欲要生事。船隊在此駐紮,保護陛下和朝廷周全帥府責無旁貸,并無它意。而劉深敗回廣州後,敵将梁雄飛要尋機報複,他們的戰船在瓊州周邊海域頻頻出現,我們也不得不防啊!”高應松當然不會往套裏鑽,他知道這個時候沒必要詳加解說,越解釋越容易讓讓人家抓住把柄,但必須有個理由,哪怕這個理由誰都知道不靠譜,所以他随便找個理由就搪塞過去就是了。
“哦,原來如此,看來這瓊州也并非良善之地啊!”陳宜中‘恍然’道。
“瓊州過去是什麽樣,陳相想必不會不知,這島上可還有陳相不少舊識呢!”高應松捋捋胡子依然笑着道,卻并不生氣。
“呵呵……如今人心不古,這世上又哪裏還有良善之地。”陳宜中幹笑兩聲道。
陳宜中暗罵這東西現在卻圓滑了許多,聽着和風細雨一般卻讓自己吃了暗虧。自己說瓊州不好,意指他們治理不善,理應問責。可其反問自己瓊州是什麽地方,自己若說不知則表明自己這個左相當的不合格,地方民情都了解;可若說知道,那自己就是欲加之罪。再者誰都知道瓊州自古是罪犯和貶官的流放之地,且俚人動辄作亂,其中有不少還是陳宜中掌權後打擊政治對手給送來的,而蒙軍南下後又有諸多難民逃難到此,這等于說自己未能治理好國家才造成瓊州動亂的,并暗示他島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呢!
“是啊,我聽聞朝中有人卻因救駕之事摘指瓊州有自立之意,想想殿下一片赤誠爲國、爲君分憂,卻飽受猜忌,讓人齒寒啊!”高應松也雖之附和道。
“咳咳……竟有人如此說嗎?這豈不是誣陷嗎,本相定要嚴查,以還殿下清白!”又被人借着自己的話茬給罵了,陳宜中又沒法發作,幹咳兩聲說道。
旁邊的幾個人卻對陳宜中刮目相看,平日裏大家沒少挨他的訓斥。先别說有道理的時候,就是沒道理的時候都能挑出茬兒來罵個狗血噴頭,弄不好就要罷官回家。可像今天卻連連吃癟,還得陪着笑,這種情形大家還都是頭一次,不免對其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氣概表示由衷的欽佩。
其實陳宜中是有苦說不出,他想發火,想将高應松亂棍打出去,可又不敢。昨晚的事情雖還沒有查清楚是誰幹的,但今天帥府軍就堵了門口,這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再看高應松這架勢也認定是自己扣了衛王和應節嚴,而明的暗的也都沖他來了,當着衆人嘴上說不怕可心裏也打突突,這氣勢上不由自主的就弱了五分。
“既然陳相也如此認爲,那便讓殿下先回府處理下公務。”高應松拱拱手,又輕聲道,“陳相有所不知,戰前殿下對衆軍許下重賞,殺敵一人賞二十貫,擊沉一艘敵船賞千貫,俘敵、傷敵減半……”
“那此戰帥府可要破費不少了!”陳宜中聽了都打個哆嗦,以帥府軍的戰果計算沒有百八十萬貫是處理不下來的。
“陳相說笑了,這哪裏是破費那麽簡單,現在帥府挖地三尺也弄不來這麽多錢。可再有幾日便過年了,衆軍都來讨賞,我們隻能稱殿下在朝中陪陛下,一時難以回返。但我們安撫不下,這些軍漢們非要接殿下回去……”高應松苦笑道。
“哦!”陳宜中聽了更加心慌,暗罵衛王這孩子胡鬧,你沒那麽多錢開那麽大口幹嘛。轉而又想這還不比這幫大臣呢,他們鬧終還有分寸,不會太過分。可這幫粗魯的軍漢卻不同,一言不合便會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如果彈壓不利就會釀成兵變,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還請陳相體諒,請殿下回府!”高應松說道。
“這……這是太後和陛下的意思,本相也不好多言。”陳宜中爲官多年,當然也不是吓大的,略一思索又擔心其使詐,哄騙自己,把自己當傻子,因而又想看看他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如此,那我想觐見太後,說明情況,煩請陳相通禀一聲。”高應松并不急,點點頭說道。
‘咚咚咚……’忽然外邊傳來陣陣的戰鼓聲,且聲音愈來愈密。
“陳相,帥府軍鼓噪而行,向寨門逼近,還請示下。”劉師勇沖進來報告道。
“高大人,你看……”陳宜中這下不管信不信,都得按信的來了,看向高應松道。
“陳相,如此下官也無力處置了,還是請殿下出來吧!”高應松攤開手無奈地說道。
“快去請殿下來……”陳宜中除了被蒙古人逼成這樣,朝野上下還沒有人敢對他如此,不禁氣急敗壞地吼道……
…………
“參見殿下!”時間不長趙昺便匆匆趕到上了水寨,陳宜中見了行禮道。打量下殿下忽有種暈船的感覺,隻見其就像長腿兒的冬瓜一般挪過來,左手攬着個尺把高的人偶,右手還拿着塊點心,哪裏有親王的威嚴像,分明就是個貪吃的孩子,隻讓人懷疑就他這樣的能管住那些野蠻的軍漢嗎?
“敲什麽敲,吃撐了!”趙昺點點頭算是回禮了,看看城垣很高自己連頭都露不出來,拉過一個小黃門讓其蹲下一偏腿兒騎在他脖子上,才勉強能看到下邊,他随即沖着打頭兒的将船上喊了一嗓子。
“胡鬧!”趙昺尖細的嗓子似乎很有穿透力,陳宜中都覺得耳邊一震,心中暗罵這慫孩子不是胡鬧嗎,弄不好還得激怒衆将。但其話音未落底下便清靜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