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昺也是暗自慶幸老天照顧,琢磨着以後不能老罵他了。想想龍舟基本是全封閉的,而弩窗隻有一尺見方,敵軍就算有神箭手,可在兩邊都不住晃動的情況下能将箭射進弩窗也并不容易,何況是離弩窗還有一段距離的指揮台。他估計多半是一支流矢滑了進來,不知碰到哪裏拐了彎兒,恰好射中了張浩這個倒黴蛋。
“觀通手,告知主将:勇敢号被敵糾纏,難以再實施指揮,勇士号請求接管分隊指揮權。”趙昺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是……謹遵帥命!”觀通手聽了遲疑片刻,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新任船長,可想想往大了說肯定不會錯的。
船上的人通過傳聲筒全都聽到了殿下的話,衆将也是愕然不已,其剛坐上代理船長的位置便又要奪了分隊的指揮權,可看如今情況也并無不妥。因爲條令中有規定,上級喪失了指揮能力,下級可以主動要求代替指揮,現在勇敢号被兩艘敵船夾擊自顧不暇,自然難以指揮其它戰船,可以說殿下時機瞅的準。但其依然按照規矩請示上級,請求批準。
“殿下,統制同意我船接管分隊指揮權!”觀通手以旗語一番聯絡後,将船傳回了消息。
“右轉舵,插入敵陣,兩舷弩炮相機發射,以摧毀敵船動力爲目的,弓弩手發射火箭射擊靠近的敵船。”趙昺沖着傳聲筒大聲命令道。
“遵命,右轉舵!”
“遵命,左右舷弩炮做好發射準備,目标敵船帆纜、舵樓!”
“遵命,點燃火盆,準備火箭!”
“加速,目标敵将船!”
“告之分隊各船,不要與敵糾纏,保持機動性,相機沖撞敵船!”趙昺連連發令道。聽着回報聲心中暗笑,老子是規則的制定者,想用規則束縛我的手腳,沒門!
而船上衆軍對于殿下連連奪權,卻并無反感。一者殿下是帥府軍之首,連統制都是其下屬,搶個船長算什麽;二者勇士号可以說是殿下的第二禦船,不僅經常載着其巡視水軍,前些日子還跟殿下轉了一個月,大家都對殿下十分熟,關系不錯。另外也經常能聽到其與撫帥談兵論武,所以也知道殿下雖小卻并不是尋常孩童,而是知兵之人;再有誰都知道龍船出自殿下之手,全軍沒有人比其更了解龍船了,而對于作戰規則殿下也多參與制定,因而大家對其都十分信服,也使得趙昺輕松接管勇士号……
“右轉舵,兩分,加速!”趙昺眼睛盯住了一支雙層多槳船,其在一群反撲的敵船中最爲嚣張,盡管在弩炮的射擊下多有損傷,依然死戰不退,欲圖靠近被敵糾纏的勇敢号。他于是下令脫離編隊,加速攔截敵船。而這‘兩分’是趙昺新發明的術語,因爲這個時候的船舵都是以拌把調整舵闆,卻非舵輪,這導緻無法精确控制舵闆,全憑舵手的經驗。爲了發揮龍船良好的操控性,他便将舵闆能調整的角度劃分爲十分,對應不同的角度。
“回舵,艏炮騷擾射擊,攔截當前敵船。”坐上指揮台的趙昺現在異常冷靜,龍船在加速中過彎轉爲直行後,他再度下達命令,且暗自估算敵船的速度,選擇最佳的沖撞點。
“停止射擊,左轉舵一分,全速前進,準備沖撞!”趙昺見兩船已經相距不足五十步再度調整了下方向,命令沖撞,他同時雙手緊緊抓住台子上的扶手,弓起身子貼緊椅背。而其它戰位上的人除了舵手和槳手外都就近尋找把持物,半蹲下身子,以防沖撞時摔倒或受傷。
“收槳,沖撞!”五十步的距離在全力加速下,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在距敵船還有十幾步的距離上趙昺再次下令收起槳橹,利用慣性沖撞敵船,以免損壞槳橹。
“啊……”十幾步的距離,趙昺已經能清晰的看清敵船上士兵的臉,他們也發現避無可避死亡就在眼前,有的驚恐萬分的傻愣愣地看着,有的抛棄武器跳水,有的驚慌失措在甲闆上亂跑。眼看着就要撞上了,雖然已有心裏準備的趙昺也不禁害怕,雙手緊緊握住扶手,不由自主的發出長長的吼聲,似乎要将憋在心底的恐懼、緊張、不甘和不屈一起喊出來。
‘轟……’在殿下的尖叫聲中,龍船正中敵船的左後側船身,深藏水下沖角首先刺入敵船底,鑿出了一個三尺大的窟窿,将舷闆撕裂,龍骨折斷。而龍船沖勢不減,船頭又撞到了敵船身上,其再也承受不住這力量,船身從中斷成兩截。
“起槳,加速擺脫!”撞擊的刹那,趙昺還是閉上了眼睛,巨大的停止力險些讓他從座椅上飛出去。踉跄了兩下才穩住身子,當他睜開眼睛時龍船已經縱貫而過。他急令槳手加速遠離,以免陷入沉船引起的渦流中。
“好!”這一撞可以說是龍船的首撞秀,其實在殿下發出沖撞的命令時大家的心都懸着,因爲誰也不清楚撞上後沉底兒的會是誰?可結果現在就擺在眼前,敵船被攔腰撞成兩截,現在側翻入水中,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沉入水中,而己方似乎沒有一點問題,這讓他們不禁信心大增,忍不住齊聲叫好。
“相關人員檢查船體,戰兵隊和侍衛隊,各抽調二十人,留一歇一替換槳橹手。另外每個槳橹手一人一斤肉幹。”這一撞同樣讓趙昺信心大增,也讓他腦子更加清楚。現在敵前軍仍有一戰之力,而敵主力即将趕到,正是生死攸關之際,容不得一絲馬虎。而槳橹手已經不停歇的操槳半天了,也該加點油,冷卻片刻,免的毀了‘發動機’……(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