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黃統制弄得擺場還挺大!”因爲這回航行距離遠,趙昺他們便換乘了禦船,那上邊舒服也方便些,他登上甲闆看着這場面笑道。
“怎麽說他也是殿下的心腹,若不是如此怕也要讓人說閑話,不過殿下也要給他壯壯聲勢!”應節嚴輕聲道。
“哦,先生的意思是将儀仗排出來,這是不是太過招搖了?”趙昺出巡向來是輕車簡從,領着一隊侍衛就走,那儀仗多數時間都在倉庫中睡覺,難得露臉也隻是防止它們發黴。
“殿下此言差矣,這儀仗就是給人看的,這樣才能顯示威嚴,而殿下年幼更容易讓人生出輕視之心。再者這吉陽軍隻怕自建州立衙也爲來過殿下這般的人物,更應讓百姓看看皇家的排場,大元帥的氣勢,以讓他們生出敬畏之心!”應節嚴解釋道。
“呵呵,這其中還有如此多的講究,那便依先生的。”趙昺前世最看不慣那些屁大的官出個門還要搞個戒嚴,派輛警車在前邊‘嗚哩哇啦’的抖官開路,好像如此才能顯出官威,其實多招幾句罵而已。現在聽應節嚴一說裏邊還有這麽多門道,便依了他,可他以爲隻是給人們留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一聲令下,禦船桅杆上升起趙昺的王旗,挂出帥旗,撐起黃羅傘,船舷上也插滿彩旗,親衛隊的軍兵們頂盔挂甲挎刀持槍兩廂站立,吹鼓手們也卯足勁兒吹打起來,一時間驚起鷗鹭無數,隻是趙昺聽不出到底是奏的什麽樂,但看起來效果不錯,氣勢也出來啦!
“鄭永,這裏是不是叫三亞?”船隊駛入出海口,隻見一條大河在靠近入海口處時分成東河、西河,其流入大海處形狀呈“丫”字形。
趙昺猛然想起早在秦始皇時期設置的南方三郡,其中之一就是象郡。隋設臨振郡,唐代改爲振州。宋代時先後稱崖州、吉陽等,成爲中國最南端的地級規模的州郡。但在後世卻又改稱三亞,他知道地名雖然常有變換,但也有傳承,像海口、博鳌此時還都是小漁村,這三亞也可能因形得名,不過起先應該是叫三丫,而不是三亞。
“殿下,此甯遠河是由六羅水、水蛟溪、半嶺水等三條河在這一地區彙集成主流,當地人稱三丫河。此處也形成一個天然良港,有些漁民便從此上岸,聚成村落,因河而得名——三丫。”鄭永就是海南島沿海地區的活地圖,對各個入海口的來曆和名字如數家珍,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那這大蛋港與你們疍人也有些淵源吧!”趙昺一聽便明白了,後人以訛傳訛,把三丫叫成了三亞。而前邊的大蛋港便是甯遠河的出海口,也是他們将要登岸的地方。但前世這裏卻叫大港,但已是有名無實了,随着人類活動的增加甯遠河流域就由于毀林造田,泥沙堆積,海岸退縮,港口漸漸縮小,最終消失。因爲鑒真、黃道婆等名人也是從這裏登岸才得以留名。
“殿下這也知道,據祖上流傳下來的說法,因爲我們先祖從先到達這裏,在此捕魚,後來建港便稱作大蛋港了。”鄭永驚異地道,殿下怎會知道這些秘聞,其不提自己都要忘記了。
趙昺看着長滿蘆葦,還是片荒蕪之地的三丫倒沒有像從前那樣滿是失落,如今他也算是見慣滄海桑田的人了,早就沒了感慨,隻是多了些憂愁和無奈。船緩緩駛入港口靠上碼頭,那裏早已聚滿了人,有士兵排成一列将看熱鬧的隔離開來。
“參見殿下……”趙昺剛下船,歡迎的隊列中爲首之人沖了過來,深施一禮哽咽道。
“何大人,不要多禮!”趙昺看看此人正是吉陽知軍何仁德,急忙伸手相扶。
“再見殿下,尤見先帝天顔,卑職……”何仁德剛發了兩句感慨,激動的又說不下去了。
“何大人,重情重義,先帝知曉也會倍感安慰的。”趙昺輕聲安慰道,心裏暗自琢磨還是頭一次有人說自己像那死去的皇帝‘爹’,而這老頭兒卻也真的見過先帝的。
何仁德是進士出身,不媚權貴,直言敢谏,做過應天府尹,也就是陪都的市長。他有感于皇綱不振、國力衰弱,屢遭外侮而奮筆上書,卻遭奸黨誣陷。被貶谪雷州府,奉诏巡按渡瓊。其清楚自己這等于是變相被流放,朝廷有人就沒想過他回去,因而偕二子遷瓊落戶于此,被趙昺重新啓用爲吉陽知軍,他來到這裏盡心盡力治理地方,使之局面上下一新,卻也是個有能力的人。
接着趙昺見過吉陽軍諸位官僚和鄉紳耄老,他們又拜見了撫帥應節嚴,這才排開儀仗乘車坐轎向崖州城而去。他爲表示親近,拉何仁德與自己同車而行,邊說着閑話邊向外看,這裏卻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平原,正适合耕種,可仍是一片荒野,難得看到塊種着莊稼的地方。直到離城三、四裏的地方才有散落的村莊出現。
“何大人,這江水在此繞城,正好可以灌溉萬畝良田,這可是大人主持挖掘的?”行了數裏便望見州城了,但趙昺突然眼睛一亮,隻見甯遠河在城西分岔,繞城而過,他扭臉問道。
“殿下,下官哪裏有如此魄力,這乃是吉陽前任知軍毛奎所修,但終因财力有限,人口有限,未能全功。”何仁德解釋道。
“毛奎,這人還在瓊州嗎?”趙昺想想腦子中并無此人的信息,但能做出大手筆的事情,還真是人才難得,便想着能重新起用……(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