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節嚴在官場的經驗比隻當過小高管的趙昺經驗豐富的多,他知道作爲人主不僅是操着下屬進退存亡的人,且在一定程度上決定着下屬的發展。所以說主上要有一定的威信才能控制下屬。而如何樹立威信也要用術的,一方面既要營造平易近人的效果,另一方面又要嚴而有威,以防止下屬‘近之則不遜’。可他在與殿下的相處中發現其是‘有信缺威’。
信便知的是信譽、口碑,殿下的信譽不論在軍中,還是地方都不錯,可謂是言必信是也。隻要他做出承諾便一定會做到,在甲子鎮,他散盡家資救助義勇和軍中遺孤,與衆人同甘共苦;擴軍後又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不計後果的掏空家底也爲衆軍發饷;在廣州預查天氣變化後,立刻通告全城,使多少人免于葬身魚腹;到瓊州後,仍是極力改善衆軍的生活條件,又整肅吏治選拔有才能的人才入仕,這些都爲殿下赢得了好口碑。
而所爲威就是威嚴。應節嚴在與殿下相處中發現其太過注重情義,那些在泉州與其生死相伴的人,在疫船上與他同舟共濟的人也都收攏在府中,并都按其才給予重任不說。便是府中收留的孤兒、地位最爲低微的小黃門、廚娘、轎夫皆可相互玩笑,甚至路上遇到的農夫、小販他都能聊上半天。讓人覺得殿下就是個十分随和的小孩子,并不讓人畏懼。
今天應節嚴教訓韓振确實也是借機爲王爺立威。其有才不假,能幹也是實,而對于能幹之人,要加以重用。因爲不如此,則不能取得事業的根本性的進步。但這人光能幹不行,如果對主上不忠,越是能幹越是可怕。所以,在能幹之外,還必須有一條忠心。另外他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可能總陪在殿下的身邊,因而在自己退下來之前也要爲其鋪好路、選好臂助,提拔新人不僅是必須之舉,而且是必然之勢。然而提拔什麽樣的人走上高位,具體操作起來卻大有玄妙。
以應節嚴觀察韓振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本身又有功名在身,且聰穎過人,既能帶兵打仗,還能運籌帷幄,參贊戎機,且年歲也不大,在帥府一群行伍出身的将領中鶴立雞群,确實是個有前途的苗子。但其本身毛病也不少,恃才傲物不說,脾氣還不好動不動便頂撞上官。可殿下随和,如果其長期以往不加懲處,必然會更加狂妄,不将殿下放在眼中,因而必須給其點顔色看看,讓其知道怕字怎麽寫。
而同時也讓韓振明白,在權力場上,上級就是力量的源泉。如果認人不準,或者不知擇人而侍,那麽,很可能就會因爲跟上了一個倒黴的主子而遭殃。聰明的人應該學會尊重主人,如此才能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地發揮才幹,功成名就。
基于以上的考慮,于是乎應節嚴便借着韓振‘藐視上官’這一可大可小的罪名大做文章,給其扣上一頂足以置其死地的大帽子。而又用韓振手下兵丁将其綁了也是大有深意的,這就是告訴其之所以能在右軍中呼風喚雨的權力是殿下給的,卻不是那些對其充滿敬意,言聽計從的手下給的。如果其不恭,能給他權力同樣能在轉瞬間收回,将他打回原形。而在立威的同時,應節嚴又給殿下留出了施恩的餘地。
用罪臣,這招其實并不高明,且爲人所熟知,可是卻爲手握權柄者常用,且屢試不爽。因爲對付的往往是在自己的權力體系中的人,雖然他們也一直跟随自己,但是并不能達到用如臂使的地步。可由于某種原因,這些人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錯誤。此時如果不做太多計較,積極引導和使用他們,往往會産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将其徹底收服……
趙昺當時已看穿了應節嚴的意圖,因而也未叫破,并配合其上演了一出‘惜憐才’的好戲。這不僅是師徒間的默契,而是他堅信師傅不會害徒弟,因爲古人對此早有雲:用師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王。古人尊師、敬師,且非常推崇“用師”,認爲能夠用師的人是成就偉業的人。
而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爲任何組織的發展必須需要有一個方向。首先,這個方向必須是正确的;其次,這個方向必須是能夠達到的,也就是說具有可操作性;再次,在行進過程中,必須能夠根據形勢的變化,随時調整行進的快慢,全面掌握行進的安全性。這就如同茫茫大海中行駛的航船一樣,領導者就仿佛是船長,組織人們進行航行;而謀略者就是羅盤,給整個航行指明正确的方向。
趙昺來到這個時代後機緣巧合之下成了組織的領導人,也憑着自己的經驗把不同性格、不同愛好的人拉上自己的船。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對這個時代還是知之甚少,難以成爲一個好舵手,把一班人領上正确的航線。因而自己需要一個明白人随時指點方向,謀劃戰略,隻有如此,才能在宦海兇波中進退自如、履險如夷。
依此看來,用師之法是最重要的,這也如同下棋,如果有高人能夠給點步,則勢必能步步占得先機。。也是上天保佑,讓趙昺慶幸的是自己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了應節嚴,得到這麽一位良師時時爲自己指點迷津……(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