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應松喝的也不少,但神志還清醒,他看身邊莊公哲臉色潮紅似乎已經醉了,可兩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其恰巧也看過來對他眨眨眼,向江璆撇了下嘴角。高應松立刻明白了,其并沒有醉,且也看出江璆還心戀帥府,惦記着殿下。可似乎又有難言之隐,不便明言,隻能以酒澆愁。
“來,英榖,我們同敬兩位大人一杯!”高應松向莊公哲使了個眼色舉杯道。
“好…好,同飲一杯,以後我們兄弟還要兩位大人多加看顧呢!”莊公哲大着舌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道,杯中的酒撒到衣襟上好像都不知道。
“客氣啦,客氣啦,我們都是爲國效力,分什麽彼此!”曾淵子也站起身笑着道。
“呵呵,以後恐怕我還要二位大人照顧呢!”江璆卻是一臉苦笑,當先喝了杯中酒。
“江大人此言差矣!”高應松晃蕩着走過去給江璆斟上酒道,“府中最近将有變故,大人也會……呵呵!”
“高大人,府中有何變故,是殿下出事了嗎?”江璆聽了猛然抓住高應松的胳膊急問道。
“沒有,殿下好得很,怎會有事!”高應松被握的生疼,呲着牙笑道。
“不對,英毂你說,府中出了什麽事情?”江璆此刻酒已醒了大半,而高應松言辭閃爍,他當然不信,轉而問莊公哲。
“殿下一切安好,隻是說自己才能尚淺,難堪大任,前些日子向陛下請辭制置使一職。并向陛下舉薦……”莊公哲喝多了,咧着嘴笑道。
“英榖醉了,不要亂說!”莊公哲剛說了一半,便被高應松厲聲打斷了。
“哦……吾醉了,都是胡話,大家權當未聞。”莊公哲愣了下,連連擺手道。
“筼畝(高應松字),席間閑聊,何必動怒!”曾淵子笑着說道。兩人剛才的話已經吊起他的胃口,可又不能直言相詢,心裏癢癢的緊,但他并不急,因爲有人比他還急。
“高大人,府中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殿下居然要辭去制置使一職,是不是與我有關?”果然江璆坐不住了,急問道。
“這……江翊善還是不要爲難我,過幾日便知分曉,又何必急在一時。”高應松讪笑着推辭道。
“莊副使你說!”江璆見高應松不肯,便轉向莊公哲道。
“江大人,下官隻是撫司一文吏,位低人卑,哪裏知道這其中内情!再說……”莊公哲打了個酒嗝,撇了眼高應松道。
“到底是怎麽啦?”江璆還想再問,莊公哲已然歪倒在軟榻上,打起了呼噜,不管怎麽喊都不醒。
“江翊善勿急,想必二位使臣都有難言之隐,慢慢說!”見兩人都不肯說,饒是曾淵子老奸巨猾也沉不住氣了,親自給江璆斟上酒勸道。
“這事情确實……唉,江翊善不若親自手書一封給殿下相問吧!”高應松張了張嘴,還是沒說。
“化州與瓊州遠隔幾百裏,往來需要旬日,若是有事豈不完了!”江璆急的坐卧不安,搓着手說道,“不行,明日我便回瓊州!”說着起身離席便要走。
“高大人,你們真是急死人,這點事又能瞞幾天,何必讓江大人着急!”莊思齊見狀坐不住了,攔住江璆說道。
“莊統制,你知道?”江璆反手攥住莊思齊的手腕驚問道。
“昨晚聽家兄說起,但并不詳細。”莊思齊咽了口唾沫道。
“莊統制既然知道就說說,如今這裏哪離得開江大人!”曾淵子也走過來說道,拉着他們重新入座。
“高大人,那下官便多嘴了,說的不實之處還請指正!”莊思齊先向高應松拱拱手道,而其卻埋頭吃菜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江璆示意無妨,催着他快說。
“據家兄所聽傳聞:帥府遷瓊後,殿下便任命鄧侍讀爲廉訪使負責整肅官吏和軍紀。鄧侍讀爲人正直,凡被其查出有違國法軍規者皆被重處,一時間惹得府中上下怨聲載道,人人自危,便上告到殿下那裏。而殿下不但不制止,反而稱鄧侍讀乃是代自己行事,所爲并無不妥。其得到殿下支持後更加肆意妄爲,可上下皆不敢再言。”
“鄧侍讀爲人雖迂腐些,卻心懷忠義,行事公正,且從來不會因私費公。而治國先治吏,整軍必嚴軍法,殿下所爲也無不妥啊!”江璆言道。
“江大人說的是。”莊思齊點點頭接着說道,“因瓊州偏遠,多有官員不肯赴任,因而各州縣缺額很多。而殿下到瓊後便大興土木修建城池,鞏固海防,所需民夫甚多,因勞役繁重,百姓多有逃避,以緻應役者寥寥。殿下便遷怒于州府辦事不利,并大肆撤換官員,可缺額卻不從府中人員中提舉,而是從瓊州征辟了許多士子和鄉紳充任。從而引得瓊州上下皆不滿意,做事愈加懶怠。”
“眼看幾件大事皆半途而廢,殿下便心灰意冷,便向陛下請辭制置使一職。在應大人和衆将的苦勸下才未一并辭掉大元帥一職,如今連堂議也不愛參加,公文也都委以兩位師傅處理。”莊思齊将自己所知簡略地說了一遍。
“那殿下舉薦哪位大人接替制置使一職呢?廣西不可一日無主啊!”江璆聽了是沉默不語,曾淵子最想知道的事情卻沒有聽到,轉向莊思齊問道。
“呵呵,那還用問,帥府在此時派出使團來化州,就已說明殿下舉薦之人不出你們二位大人之一啊!”莊思齊看看憤懑的江璆和滿臉期待的曾淵子滿臉堆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