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兒,後軍之中補入了多少新兵?”莊公哲覺得自己能想到的,曾淵子這個老狐狸定然也能想到,其幾次三番的設法留住後軍,必然是想将他們收爲己用。以其老謀深算的性情不會不留後手,而最方便的法子就是借爲後軍補充傷亡的由頭安插自己的人手。
“大哥,後軍連番征戰,折損頗大,幾次補充約有七、八百之數。”莊思齊正爲自己所爲懊悔不已,聽兄長問起急忙答道。
“居然損失了這麽多人,這可都是咱們鄉中子弟啊!”莊公哲聽了心痛不已,這些人可都是自己帶出來的,每個人的身後又都有一個家庭,就這麽白白死在雷州,弄不好還得落個叛逆的惡名,不禁氣惱地道。
“大哥,都怪我太傻,現在才醒悟。”莊思齊也痛心疾首道,“自後軍到達雷州後,每戰必爲先鋒,而曾賊統禦的新軍隻在後邊搖旗呐喊,當時我竟還覺得十分得意,還以爲是爲國建功,現在才知其是有意消耗後軍實力。”
“你才知曉啊,其每次隻撥給你們三日糧草,便使得你們根本無法遠行,即便想回瓊州也不能,而你還以爲其籌措軍饷困難。你看這一顆珠子便價值數萬貫,他們怎麽會是缺錢呢!”莊公哲言道,“而我如今最爲擔心的是後軍中其已經埋下眼線,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甚至會随時取你性命,取你而代之,以便将後軍篡爲己有。”
“大哥,不會吧?其爲朝廷重臣,怎會做出自毀長城之舉!”莊思齊聽的汗毛倒豎,卻又不敢相信曾淵子如此膽大妄爲。
“哼,一個可以棄朝廷、陛下于不顧的逃兵有何事不敢幹的!”莊公哲恨恨地說道。
“什麽,他是個逃兵?!”莊思齊不敢相信地說道。
“這還有假,當年臨安城陷在即,其貴爲參政知事卻在城破前夜攜家眷潛逃,以緻早朝僅有八人,使太皇太後憤怒不已,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攜幼帝請降,其罪不容恕!”莊公哲厲聲說道。
“曾賊原來就不是好人啊!”莊思齊以手擊掌,痛心地道,“其常在我們身前誇耀如何得到太後的寵信,正是自己仗義執言才搬到了奸相賈似道。而自己本想爲國盡忠,無奈太皇太後密令他出京召集勤王之軍,以圖複興大宋。原來其所言都是放屁,以此蒙騙我等。”
“呵呵,他也真夠無恥!此次同來的高大人當年便是他同殿臣僚,你看他可否在高大人面前敢否再誇耀!”莊公哲氣極反笑道,這真是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居然還能将自己行的無恥之事拿出來誇耀。
“大哥,既然他不仁也就别怪咱們不義,咱們便将他一舉拿下,爲國除奸,免得在遺禍殿下!”莊思齊也是恨得牙根癢癢,自己居然被這麽個玩意兒騙得團團轉,當下便要動手。
“切不可妄爲。曾賊現在身上有收複失地之功,若是貿然動手,便會讓殿下背上戕害同僚,殘殺功臣之名。”莊公哲急忙制止道。
“大哥,此次我所爲定是已遭殿下怨恨,必然會殃及你和兩位兄弟,不若就讓我殺了這個惡賊,以消除殿下疑心,我即便死了也能還莊家的清白。”莊思齊想想道。他現在已然清楚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這絕不是僅能用被人蒙蔽便可洗脫罪名的。而自己死不足惜,隻要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便好,免得兄弟們被自己牽連。
“切不可莽撞,殿下既然能窺破其奸計,定有反制之策,如今你隻要佯裝不知一切就好,而暗中卻要穩住後軍,免得其安插的人趁機生亂。那兩個官妓有可能是曾賊伏在你身邊的眼線,要小心提防,不要遭了其暗算。”莊公哲趕緊制止道,但心中卻十分欣慰,感到自己的兄弟還是以前俠肝義膽的兄弟,并沒有改變。
“大哥是說,殿下早有安排?”沮喪中的莊思齊驚問道。
“你以爲呢?若不是殿下想到你和江翊善可能被曾賊蠱惑、蒙蔽,怎會力阻出兵讨伐,并給你們送來糧饷,還不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莊公哲瞪了其一眼說道。
“大哥,殿下沒有以此作爲條件要挾你和兩位兄弟吧?”莊思齊往大哥跟前湊了湊輕聲問道。
“放肆,殿下要是心存此念,如何會以我爲副使,将我一并扣下本錢豈不更厚!”莊公哲沒好氣地說道。
“江翊善哪裏如何處置,要不要我将他拿下,一并裹挾而走?”莊思齊腦子也活泛起來,獻策道。
“你……江翊善那是王師,又是一路轉運使,你若動手豈不是以下犯上,而殿下也要背負弑師的惡名。那你害了自己不說,連殿下也牽連其中了。”莊公哲簡直不知如何說他了,歎口氣道。
“那殿下就想出來讓位的招數兒,這隻能讓他們更加放肆,輕視帥府無人了!”莊思齊不服氣地說道。
“你怎知殿下沒有後招?而那高大人也不是善與之輩,這隻是殿下不想因爲内讧而影響大局,能兵不血刃将曾賊拿下才是高明……唉,與你這莽夫說不清楚!”莊公哲說到半截突然住了嘴。
“呵呵,曾賊常常在我們面前抱怨朝廷讓殿下這麽什麽也不懂的孩子主政地方,隻知困守一地,卻不敢乘勢而爲。還說應大人已經老朽,早已沒有進取之心,隻會抱殘守缺,頤養天年。他卻自诩高明,吹噓若讓他主政廣西如何如何。而今看來他還真不如個小孩子高明!”莊思齊也不是笨人,聽出殿下早已布好了局,就等曾賊自己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