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上座!”莊思齊将兄長迎進自己的房中,兄弟見過禮,他請兄長坐下。
“哦,你這裏還算不錯!”莊公望左右看看,屋中挂着帷幔,牆邊一側放着排擱架,上面擺着些古玩、牙雕、珊瑚之類的玩意;另一邊則是些奇花異草,散發着陣陣清香;窗前設有書案,放着個鍍金的蠟台,擺着文房四寶,充滿着儒雅之氣,卻缺了武将殺伐之意。
“呵呵,還好,皆曾大人安排的,兄弟沒有操一點心,兄長便也在此安歇吧!”莊思齊笑着說道。
“再說,你近來還好吧?”莊公望含糊地答應一聲,又問道。
“有何不好,我每日吃得下、睡得着。除了行軍打仗,皆由曾大人安排好一切,不用兄弟操一點心。”莊思齊拍拍胸脯笑道。
“嗯,你們連番征戰,鄉裏子弟可有傷亡?”莊公望點點頭,眼神中似有些不快,但也是一閃即逝。
“是,可上陣難免有所傷亡,但曾大人都依數補足,兵額并未減少!”莊思齊并未發現兄長的異樣,不大在意地答道。
“大人,請用茶!”說話間兩個年輕女子進來,送上茶水道。
“謝了!”莊公哲見兩女子雖面目姣好,卻舉止輕浮,帶有妩媚之色,便知不是良家女子,冷冷地說道。
“我與兄長叙話,你們出去吧!”莊思齊看大哥不高興,連忙擺手示意兩個女子出去。
“你軍中怎會有女眷?”見兩人出去了,莊公哲皺皺眉問道。
“兄長,曾大人見我孤身在外無人照料,特從官坊選了兩人漿洗衣裳,伺候飯食。”莊思齊無所謂地答道,說着從袖中捧出一隻錦盒放到大哥手前。
“這是何物?”莊公望卻并沒有打開,指指問道。
“曾大人言,兄長遠道而來十分辛苦,不及準備,便送兩顆合浦的珠子給兄長把玩!”莊思齊說着将盒子打開笑道。
“這……”莊公哲低頭一看吸了口涼氣,隻見盒子中的兩顆珠子足有鴿蛋大小,晶瑩渾圓,大小無二,難得的是還泛着七彩之光。
“兄長,這可是幾十年的老蚌所生,實是難得,曾大人也真是有心了。”莊思齊看了也吃一驚,感歎地道。
“跪下!”
“大哥……”莊思齊沒聽到大哥的贊歎,卻得到一聲怒喝,讓他愣在當場一時不知該如何。
“跪下,吾的話也不聽了嗎!”
“是!謹聽兄長教訓。”莊思齊見大哥怒容滿面,卻不知其爲何如此大的火氣,但還是依言跪下道。
“我們莊氏祖訓可還記的?”莊公哲沉聲問道。
“忠誠、守信、仁義、有禮!”莊思齊立刻回答道,這八字祖訓早已銘刻在莊氏子孫心中,如何能忘記。
“你可做到了?”莊公哲冷眼看過又問道。
“還請兄長明示!”莊思齊想了想自己并沒有做過什麽不忠不義之事,拱手問道。
“哼,我且先問你,這珠子乃是禁物,專司貢奉宮中使用的,你居然将此據爲己有,又送于我,這如何解說?”莊公哲将盒子頓在案上質問道。
“兄長,如今乃是亂世,合浦珠池早就無人看守,珠民私采販賣成風,哪裏還是什麽禁物!”莊思齊一聽兄長是爲此生氣,松了口氣解釋道。
“雖是亂世,朝廷仍在,法度猶存,你即爲大宋子民便應遵守法度。而如今更是朝廷命官,卻視禁令如無物,行僭越之事還振振有詞,忠心何在?”莊公哲拍案而起道,而心中更是撕裂般的疼痛,暗歎殿下确有先見之明。
受命出使雷州後,殿下私下召見自己,稱曾淵子擅于揣摩人心,行苟且之事,擔心江璆被蒙蔽,莊思齊已被其招攬。他已經上書朝廷舉薦曾淵子爲制置司,江璆爲三州鎮撫使,如成事實,其也不願回歸帥府也不必強求,自可留在他們麾下也許還會有個好前程。莊公哲當時卻不以爲意,認爲殿下多心,言自家兄弟一向忠義,深受殿下收容提攜之恩,便會誓死追随殿下複興大宋。絕不會做出叛主背君之事。
如今再看兄弟,從自己來到其營中張口閉口曾大人,卻不曾問過殿下一句。且對自己大逆不道之事毫不在意。即便如此來時殿下還反複叮囑自己,如後軍能識大體,願意歸瓊最好,但行事也切記謹慎,定要隐忍,不可妄自洩露本意,以免遭受奸人毒手。但現在兄弟的言行還是讓莊公哲忍不可忍,爆發出來。
“兄長,此事乃是曾大人所爲,與我無關!”莊思齊見大哥惱怒如斯,連忙解釋道。
“你還狡辯,明知其不法,卻視而不見,也是同罪,更何況你還爲虎作伥,更是該死!”莊公哲眼見兄弟變成這樣,更爲生氣,站起身指着其鼻子罵道。
“兄長勿惱,此事确是我做錯了,明日便将珠子奉還!”莊思齊雖然手握兵權,但自幼便受兄長影響教導,平日就怯其七分,如今積威尚在,他也不敢造次,趕緊賠罪道。
“你豈止是做錯了這一件事,你簡直罪不容赦!”莊公哲并未因爲其承認錯誤而放過,伸手給了兄弟一巴掌喝道。
“兄長……”莊思齊挨了一巴掌被打懵了,愣在當場,好一會兒才道,“小弟不知還有何過錯,讓兄長如此氣惱。還請大哥一一明言,我也好改過!”
“你如今樣子,看來已是積重難返,我愧對父親,也無顔面對家鄉父老,更沒臉再見殿下!”莊公哲看看一臉迷茫地兄弟放下手頹然坐下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