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現在各軍已經竭力參與城防的修建,日夜趕工,速度以無法再提高。”趙孟錦一直陪着殿下視察,見他面色不善以爲是嫌他工作不得力,導緻進度緩慢,趕緊先解釋道。
“本王不是說你。”趙昺擺了下手,轉向潘方和趙與珞道,“潘副使、趙知州,本王可曾克扣你們修築營寨、城池所需的錢糧?”
“殿下,錢糧都是足額、按時發放,并不曾短缺!”趙與珞摸不着頭腦殿下爲何如此問,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工地上爲何皆是各軍士兵在勞作,難見征調的民夫,這又作何解釋?”趙昺質問道。過去百姓受政府征調參加工程建設、輸送物資叫做服徭役,現代就出義務工,國家是不給工資的,隻補貼夥食費,但今天他看過卻發現服役的民夫很少,這隻能說是官員工作不力。
“殿下,屬下接令後已然根據各處所需人工,按照戶籍多少,向瓊州所屬各州縣發出公文進行征調。”潘方首先解釋道,他們轉運司是隻負責做計劃,執行卻要靠地方政府的。
“殿下并非下官不盡力,而是實在難辦!”趙與珞這才明白殿下爲何不高興,原來根在自己這裏,他連忙起身道。
“哦,有何難辦?加強海防乃是當前重中之重,不可有一絲懈怠。若是合情合理本王不予追究,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要怪本王翻臉無情!”趙昺肅然說道。不過他看看趙與珞明顯比前些日子黑了、瘦了,還頂着兩個黑眼圈,顯然也沒閑着,心一軟決定還是給他個解釋的機會。
“殿下,瓊州現在的情況想必殿下也十分了解,下官治下各縣官員才經過調換,而諸多胥吏多有留任,他們這些人……唉,怎麽說呢!”趙與珞歎口氣道,“而鄉中百姓應征并不積極,以各種理由推脫不到,即便來了途中也多有逃亡,使得征募民夫的口數難以達到。”
“你的意思是下屬工作不力,百姓對征募多有抵觸,使得任務難以完成?”趙昺反問道,趙與珞點點頭表明正是這個意思,“既然使用不得力爲何不撤換,有抵觸爲何不解釋,對于帶頭鬧事的爲何不予以懲處?”
“殿下所言,下官也是一再催促,但百年頑疾,難以一蹴而就,下官隻能說是盡力了!”趙與珞無奈地搖搖頭,躬身施禮道。
“你……你真當本王年幼,就拿不動殺人的刀嗎?”眼見趙與珞擺出一副我也沒辦法,你願意咋辦就咋辦的架勢,把趙昺氣的七竅生煙拍案道。
“殿下息怒,此事并不能完全怪趙知府,其這些日子也是四處奔走,頻頻下到各縣催促,怎奈力不從心!”潘方見殿下震怒連忙勸說,他可是知道殿下别看年紀小,手一點都不軟,其在廣州殺了多少人啊?
“殿下,兩位大人說的不錯,并非他們不想把差事辦好,隻是地方不比朝堂,各司各部旦有事情隻需一紙公文交待到州縣,全需他們去做。事情繁瑣複雜,又有強令,雖各地有所差别,但他們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招架,也需有人協助。而一旦胥吏們辦事不力,則使得政令不通,難以實施。”應節嚴接過話說道。
“而胥吏多爲形勢戶充役,他們沒有薪饷,又要完成隻派的事務,若是做事不力往往還要受到責罰,甚至因此傾家蕩産,因而并非所有人都情願充任。另有些惡吏經手征收賦稅,處理獄訟,他們上下其手,趁機敲榨勒索百姓,以緻民怨沸騰,進而抵觸,使得政令難以實施。”
“哦,本王明白了,此事确實不能全怪趙知府,本王言語多有得罪,還請諒解!”趙昺起身向趙與珞施禮道。
趙昺聽罷應節嚴的話立覺汗顔,俗話說‘上面千條線,下邊一根針’,自己前世也是在企業做過基層的,上邊有事都要壓到底下的,上到學習政府精神,下到打掃衛生,甚至參加各種社會活動都要他們參與完成,當然也都是義務勞動。這些部門自己都惹不起,可生産任務卻還要完成。而人的精力終歸有限,自己也得依靠下邊的工段長,班組長來完成。
這些基礎班組長雖然連幹部都算不上,但他們直接與工人們打交道,遇到好脾氣,工作能力強,群衆基礎好的的還能勉強配合,大家皆大歡喜。若是趕上生産任務重,手下的這些班組長們能力不強,工人中再有幾個刺頭,跟你對着幹、鬧罷工,那就算是完蛋了,自己挨批不說,獎金都得扣的精光。可你又不能将所有的人都給予處罰,否則都撂挑子了,自己連個支使的人都沒有了。
隻是現在自己做了一把手,有事隻需發号指令,具體的事務不用自己操心,便忘了以前曾遭的罪,不問經過隻問結果,動不動便要殺要抓,果然應了屁股決定腦袋那句話。不過趙昺還算反應快,知錯能改,意識到自己犯了官僚主義錯誤,馬上道歉。
“下官不敢,皆是下官辦事不力,讓殿下爲難了!”趙與珞還是頭一次碰到向下屬承認錯誤的上官,而這個人還是高高在上的親王,哪裏敢受,急忙還禮道。
“此事是本王莽撞了,理應賠罪,趙知府勿怪!”趙昺趕緊離座虛扶道,此刻嘴上雖這麽說,而心中卻頗爲焦急。他知道不論古今每逢大事,都需調動民衆參與其中,若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将來的麻煩就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