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世的有識之士都以爲新政失敗是因爲新政限制大官僚大地主特權,實行時遇到強烈反對和阻撓。他們散布謠言,攻擊新政,指責範仲淹結黨營私、濫用職權。仁宗爲了平息朝堂上的反對聲下诏廢棄一切改革措施,解除了範仲淹參知政事的職務,将他貶至鄧州,富弼、歐陽修等革新派人士都相繼被逐出朝廷。而根本原因還是仁宗看到反對革新的勢力強大,他改革的決心開始動搖,最終失去了對改革的信心。
現在殿下爆出夏竦暗中修改奏章以緻新政失敗,應節嚴過去還從未聽說過,而殿下如何獲知這百年前的内幕也讓他十分驚訝。他以爲這雖不能算是根本原因,但也是誘因,‘欲圖謀反’的帽子使得改革派這些賢臣們怎麽能不倍感壓力,皇帝如何不心存疑慮,而事情發生後大家面上看着是一團和氣,可心中已有芥蒂,仁宗正好借助外部輿論的推波助瀾消除‘隐患’,終導緻一場改革虎頭蛇尾的草草了結也不無可能。
“殿下之意也是想在奏章上做些文章?”應節嚴雖然不大贊成殿下的這種做法,但眼前又沒有什麽好辦法,而對付惡人也讓他心理負擔大爲減弱,因而并不反對。
“嗯,算是吧!”趙昺點點頭。
“唉,這就是所謂的筆墨如刀吧!”鄧光薦也不是笨人,聽罷歎道,“殿下之意也是想給曾某人扣上欲圖謀反的罪名。”
“先生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們都是好人,如今要爲兩人請功,怎能胡亂栽贓!”趙昺搖着兩隻小胖手說道。
“殿下……唉!”應節嚴聽了殿下的話真是哭笑不得,他明着充好人,暗裏害人的事兒幹的可不少了。但細想想殿下對好人也隻是利用,卻并沒有害過一個好人。
“殿下就不要說笑了,還是說說奏章要如何寫吧?”鄧光薦這個憋屈,自己爲了維護大局違背了自己的爲人和做事原則不說,現在還要不恥下問的向學生求教。
“先生大才,這點小事難不到你!”趙昺也看出來二先生神色不對,也趕緊先送上兩句好聽的以示安慰,“江翊善的功勞要事實求實的寫,但也要委婉的說明其是被人脅迫和誘騙才擅自出兵的。而曾淵子那裏功勞要往大裏誇,大得讓人不敢相信,還得讓人一看便有本王是在被其威逼無奈的情況下做出妥協,不得不退讓舉薦的意味在其中,但又不能明确的表現出來。”
“殿下,這……我還是不大明白!”鄧光薦聽了琢磨片刻,還是覺的未能領會到其中精髓。
“雲山霧罩,似是而非,指桑罵槐,這個先生總會吧?”趙昺覺的跟他說話真費勁,平日他們這些士子們吟詩作賦什麽‘白發三千丈,憂愁似個長’、什麽‘桃花潭水深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張嘴就來,信口便胡謅,要多能吹有多能吹,這點比現代人可強之百倍,如今用到正事兒上反而不會寫了。
“撫帥,這……”
“中甫,殿下所言正是精髓所在,就照此去寫!”鄧光薦這回倒是聽明白了,可感覺這與聖人之言大相徑庭,一時還難以接受,想向應節嚴求教,卻被老頭兒搶答了。
“也好!”鄧光薦無奈地道,坐在那裏嘟嘟囔囔的開始揣摩如何寫才能達到殿下的要求……
“殿下,此計可行?”看那位入定了,應節嚴輕聲問道。
“先生放心,隻要奏章寫的好,朝中那些人精定能讀出其中深意,加上其在臨安陷落前的所爲,滿朝文武誰會放心将自己逃生的最後一條路交給這麽個逃兵守護,在他們看來還不如我這個孩子靠譜些,因而隻會下旨申饬,将他再度打回原形。而其腦袋上沒有了烏紗帽,誰還會跟着他跑!”趙昺笑笑道。
“嗯,殿下這手釜底抽薪使的好。不說别人,一向力主前往占城避難的陳相就不會同意。而以老夫想太後和陛下也會覺的将後路交給殿下最爲放心,定不會同意殿下辭去制置使一職,反而會幫殿下料理了他!”應節嚴想想确實如此,隻要善加利用壞人有時候也能辦好事的。
“另外殿帥那裏要煩先生修書一封,将實情告之,且言明江翊善擅自調兵之事。”趙昺說道。
“殿下既然要保江翊善,爲何又要告知殿帥實情?難道是想賣個人情與他!”應節嚴笑笑說道,他知道殿下與江萬載之間已有隔閡,也許是想借此緩和下關系的。
“不是,此次若不是顧忌我與殿帥之間有所承諾,此刻其早已人頭落地。此前江翊善瞧不起本王也好,恃才自傲也罷,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其不能恣意行事觸及本王的底線。讓先生修書便是告知殿帥該做的本王已經做了,如其今後本分倒也罷了,若其作死就不要怪本王手下無情。”趙昺搖搖頭肅然說道。
“唉,江翊善此次做的也是過分,殿下也算仁至義盡,便讓殿帥管教吧!”應節嚴歎口氣道。他清楚殿下爲保住江璆才不得不冒險出此下策,否則按照殿下的行事風格絕不會費此周折,“殿下,我們上書朝廷,公文往來也需時日,這期間也需采取措施以免局勢繼續惡化。”
“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後軍出征月餘,必定絕少錢糧,我準備先給他們送些去!”趙昺笑着道。而應節嚴兩人又不懂了,後軍态度不明,應收緊錢糧加以控制才是正理,可殿下卻反其道而行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