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江璆身邊的探子這才明白了其真正用意,但事務局還沒有來得及在廣西布置聯絡站,而他們又無法脫身,使情報根本無法傳回。随後江璆領後軍配合曾淵子征募的廣西義軍,連克雷州、高州和化州等州縣,但離瓊州也越來越遠,聯絡家裏更加困難。直到帥府來瓊後發現情況後,趙昺急令事務局迅速查明此事,鄭虎臣才又派人百般尋找才聯系上三個心急如焚的探子,将情報帶回。
“殿下,不是探子們不肯出力,實是事發突然,而屬下又布置不力,才使得消息未能及時傳回,一切罪責皆由屬下承擔,請殿下罰我一人!”鄭虎臣言罷深施一禮道。
“呵呵,你如此說也算合情合理,但你可知若是真的有變,你我的腦袋還能長在脖子上嗎?”趙昺面上帶笑,可聽着怎麽也不像好話,“發現事情緊急,便該設法脫離大隊盡快将消息送回,甚至果斷處置,才能做到防範于未然,否則要他們何用!”
“殿下,此事皆是屬下的錯。”鄭虎臣當然能看出好賴臉,又請罪道,“因爲這三顆釘子打進去不易,一人爲其手下最爲信任的參軍,一人爲其貼身侍衛,另一人爲其府中廚娘。所以屬下吩咐他們隻可搜集情報,傳遞消息,而不能暴露自己,他們如此做皆是遵從屬下的命令并無過錯。”
“嗯,你如此做是對的,是本王意氣用事了。”趙昺聽了沒有再發火,沉吟一會兒說道。
“謝殿下體諒,如今消息通道已經建立,每三天便會有新消息送到,如果情況緊急當日便可發出!”鄭虎臣謝道,暗中大大松了口氣。他與殿下相處日子不短了,發現其并非沒有弱點,其最恨将罪過都推到下屬身上,功勞卻攬在自己的名下,沒有擔當的人。同時鄭虎臣也清楚此處的事情頗大,殿下必然震怒,有人肯定要倒黴,而事務局定是首當其沖。他如此也是險中求生,眼前看來是成功了。
“以你看江璆是否有反意?”趙昺卻不知道自己被人給‘坑’了,長出口氣問道。
“屬下分析,其暫時并無脫離帥府之意。”鄭虎臣略一沉吟道。
“何以見得?”
“殿下,傳回的消息稱其行事皆是以帥府之名,他若是想脫離帥府必然會亮出江家的旗号,以此收攬人心,征募部屬。即便其有心脫離,但并不在此時。”鄭虎臣分析道。
“有些道理,江家的大名的确比帥府要好用的多,其棄而不用起碼眼前不想與本王翻臉。莊思齊那邊怎麽樣?”趙昺點點頭道。以常理看一個人要鬧獨立必然要樹立自己威信,以此擡高自己削抵主子的威望,其現在沒有這麽做,一是其不敢;二是後軍主将意志堅決,他拉不動,帶不走。
“據探子回報,莊家老二起先還以爲隻是攻下雷州便回,還能聽其号令。可随着傷亡增加和繼續深入,其多次要求回瓊休整或接受殿下的指令,但都不知爲何都被江翊善壓住了。”鄭虎臣見殿下不再追究自己失職之罪,也放松下來。
“莊老二如果有此想法,即便受到江璆的阻撓,也應設法與帥府聯系,可我們并沒有接到任何消息,想來有些奇怪!”趙昺皺皺眉說道。
“殿下所慮正是,屬下想來原因不外有三:一是後軍已然被江翊善掌控,莊老二被架空;二是後軍中有些将領被收買,爲江翊善所用,使得莊老二難以完全掌握軍中事務;三是江翊善收買、威脅皆不成的情況下,或是假傳帥府命令,或是将後軍派出的信使截殺。”鄭虎臣分析道。
“後軍皆是泉州子弟組成,而莊氏兄弟在泉州素有威望,他們不會輕易受一個外人挾制的,且軍中基層軍官多爲莊氏子弟,讓他們背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莊老二是個聰明人,行事果敢,忠孝雙全,誠信無雙,又天生一副俠肝義膽,絕不會輕易悔諾。那最有可能的隻有第三種,也是最爲危險的。”趙昺咬咬牙說道。
“嗯,世上最難猜測的便是人心。後軍現在獨立在外,不得不受江氏管制,隻要日久其便有機會安插心腹,清洗不肯惟命是從者,而其又以帥府名義行事,使得軍中士兵被蒙蔽,莊老二那時便孤掌難鳴,從而被篡取軍權。”鄭虎臣深以爲然道。
“此事我還覺得蹊跷,江翊善此人雖說好大喜功,卻也愛惜名聲,不至于做出背叛本王和有損江家忠烈之名的事情。這不能排除其被曾淵子利用的可能,其在廣西人單勢孤想借江璆的勢來爲自己揚名,聚攏各方勢力,鞏固自己的地位。”趙昺總覺得不對,細思之下說道。
“殿下一說,屬下想起探子回報中曾說過曾淵子對江翊善甚是恭敬,出入皆召喚地方遠接近迎,飲食供給堪稱奢華,往往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還遍請地方士紳名流同席,并以長輩自居。”鄭虎臣說道,心中卻暗自佩服殿下眼光獨特,往往能從蛛絲馬迹中洞悉真相。
“那便對了,其正是利用了江翊善的性情弱點,使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覺間被利用。你馬上命人監視曾淵子,查明其動機,看看他到底想幹啥!”趙昺一聽更加确認自己的判斷,定是曾淵子在背後搗鬼,而其所用的套路也是古今一樣,投其所好,拉虎皮做大旗,借江家的名聲來掩蓋自己的陰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