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就這麽大點地方,但瓊州的州衙、縣衙和路管轉運司都集中在城中,而帥府又擁了進來,本還算寬敞的城池便顯得不夠用了。于是撫司占據了府學、提刑司搬進了縣衙,平倉司就在府庫湊合了。而過去瓊州路管轉運司都由瓊州知州兼任,正好合署辦公。帥府軍隻有部分中軍進駐城中軍營,其它各軍都安排在城外駐紮,軍司便隻能在營中湊合了。
制司雖然辦事的人不多,但和帥府是同一塊牌子,随從和侍衛卻是一大幫,地方小了擱不下。便在府衙後邊征用了一處宅院作爲殿下的行在和制司衙門。這是一處三路三進的大院,縱向布局有前庭、中院、後園。前有前堂屋,中爲正堂,後有三層樓閣,前兩進面闊五開間,看來也是個官宦人家的宅邸。
宅院占據的地勢較高,視野開闊,有溪水在不遠處流過,在前邊正有一片湖面,附近還有三座十丈左右高的土包,當地人稱爲抱珥山、三台峰和文龍山。有山有水,綠樹如蔭,景緻也是不錯。而在他們宴飲的時候,早有人将一用之物送了過來,一切收拾妥當,親衛隊也已檢查完畢,在各處布置了警戒。
前堂就作爲制司各案的辦公場所,中堂自然是趙昺議事,處理公務的地方,他就住進了後園的樓閣中。一應随從便分居東西兩側的配院,雖不如在廣州時寬敞,但也比甲子鎮時強了不少。趙昺在蔡完義的引領下前後參觀一邊,還是很滿意,起碼自己算是有個安穩窩了,如果沒有意外自己将要在這裏生活很長一段時間的。
“蔡主司,今日在城外本王失态了,得罪之處還請勿怪!”蔡完義交待完畢欲走時,趙昺将他留下叙話,再次叙禮後說道。
“殿下言重了,是屬下失職,辦砸了差事,殿下責罵的是!”殿下剛到自己就被當衆斥責讓蔡完義的心情沉入谷地,見殿下如此說受寵若驚地起身答道。
“咱們不需那些虛禮,起起坐坐不累啊!”趙昺擺手讓其坐下道。
“謝殿下,屬下未能盡責,辜負了殿下一片苦心,還請責罰。”蔡完義聽了心情一下好了很多,看來殿下還是信任自己的。
“今日之事,你可知錯在哪裏?”今天的菜味道還是不錯的,隻是鹹了點,趙昺喝了口茶問道。
“殿下,屬下未能将征集的物資妥善安置,使得其中多有毀損。”蔡完義小心地答道。
“物資有損,本王是很痛惜。但本王最在意的卻不是此事!”趙昺搖搖頭道。
“殿下,那是……是何事?”蔡完義驚道,以他所知殿下花起錢來從不吝啬,但是要求花的值,最爲痛恨白白浪費,可今天卻怎麽轉了性。
“本王是怪你知道江轉運使擅自調兵而不及時上報,以緻本王都不清楚後軍的去向,其若是有異心豈不壞事!”趙昺面色沉重地說道。
“啊?!屬下以爲江轉運使已經上報帥府,卻沒有想到他……他卻忘了,而其臨行前也隻說出海接應來瓊的府中船隊,屬下便沒有多想。”蔡完義楞了下道。
“唉,蔡倉使你是一直沒有理解本王的苦心。”趙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你是擔心那江轉運使其叔父在朝中身居高位,又是王師,從而不敢向本王禀告其不法之事,擔心其報複或是本王責怪,是也不是?”
“是!”蔡完義猶豫了下還是承認了。
“當日本王讓你與其同行先期來瓊州就是擔心他膽大妄爲,才使你同來監督勸谏,随時禀告本王,可你卻讓本王失望了。”趙昺歎口氣道。
“屬下該死,竟未能了解殿下深意!”蔡完義羞愧萬分地低頭道,其實常平使也有監察地方之權,隻是他一直以爲自帥府成立後,府中添了不少新人,論資曆和學識都甩自己兩道街,而殿下對他們也是日益倚重,使他更覺自慚形穢,以爲殿下已經疏遠了自己将自己早早的打發到瓊州來幫閑的。
“想我們自泉州同曆生死,在甲子鎮共患難,同心協力才使帥府有了今日的局面。而那些後來者知道什麽,以爲本王年幼好欺,動辄便仗着身份斥責或告之太後,使本王不得不虛與委蛇,讓大家受了委屈。但本王怎能不知能依靠的還是你們這些老人,做事用心不說,放在哪裏也都放心。此次若不是你在瓊州勉力維持,恐怕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趙昺往前湊湊說道。
“殿下拗贊了,當日入府,屬下便以決心追随殿下,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生出異心的!”聽了殿下的話,蔡完義更覺感動,原來殿下最信任的還是我們啊!
“本王知道,我一進來便知這行在是你選的,還是老夥計們貼心啊!”趙昺指指屋子感慨道。
“是,爲殿下慮,正是屬下等的職責。”蔡完義的心窩現在都是熱乎乎的,自己做的事情原來殿下都記在心裏,看在眼裏的。
“好!當下最要緊的事情,是要借機将所有運抵的錢糧和各色物資收入到常平司。最近辛苦些、累些都不要在乎,隻要有了這些東西在手,咱們就能在瓊州立足,其它人就得看咱們眼色行事,掀不起大浪來。”趙昺在蔡完義耳邊輕聲道。
“屬下明白,隻要有錢糧在手,就等于卡住了他們的脖子,敢有異心咱們就斷了他們的供給。”蔡完義點點頭道,心中暗籌殿下還是把自己當做心腹的,否則不會将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辦。
“此後無論是府中,還是地方,但有異動你都可随時禀告本王。即便有誤,本王也不會見怪的!”趙昺又說道。
“殿下放心,無論是誰欲對殿下不利,屬下即便是死也會護得殿下周全!”蔡完義使勁點點頭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