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帥府軍攻打廣州,助戰的有兩支部隊,一支是江璆的族兵和召集的義勇,人數有三千人左右;另一隻是陳則翁兄弟率領的由鹽民和收集的潰軍組成的隊伍,人數也有數千;再有便是俘虜的廣州勇敢軍殘部和梁雄飛率領的九江軍一部,也有三千多人。
江璆是王府翊善,又是廣南西路轉運使,他率領的隊伍歸入帥府軍名正言順,誰都沒有異議,也不會有什麽麻煩。俘獲的勇敢軍和九江軍算是戰利品,被帥府軍收編同樣順理成章。麻煩的是陳氏兄弟的隊伍,他們二人都是廣東南路的官員,被征辟爲帥府官員雖有‘仗勢欺人’之嫌,可要用強也并無不可,難以處理的是他們的部屬,而其中還有一支潰軍便是駐紮在廣州的摧鋒軍。
摧鋒軍說起來與皇室還有些淵源,其是靖康之變後由信王趙榛組建,又先後轉隸張浚和嶽飛部,直至紹興五年授予軍号,歸于廣東提刑司節制,财物則由廣東轉運司負責,與湖南飛虎軍、福建左翼軍和廣東勇敢軍一樣成爲地方鎮戊軍,但名義上仍屬殿前禁軍系列,由樞密院管理。其間也曾多次受朝廷調遣出境作戰,駐守戰略要地。
元軍大舉攻宋,臨安陷落敵軍進入廣東,時任廣東安撫使徐直諒遣廣州人李性道權提刑,領摧鋒軍将黃俊,陳實,水軍将領謝賢等至石門,阻止元軍入廣州。時廣州兵力号稱兩萬。李性道懼不敢戰,僅黃俊部接戰,餘部畏縮不前,終于戰敗。退回廣州。徐直諒逃出廣州,元軍入廣州。李性道,陳實,謝賢投降,黃俊不屈。被殺于摧鋒軍寨佛殿下。
不久,熊飛于黃世雄,梁雄飛交惡,宋朝廷遣制置使趙缙反攻廣東,熊飛響應,易宋幟攻廣東。趙缙兵至廣州于熊飛會合。黃世雄等棄城,李性道獻城歸降。趙缙入城,殺李性道,陳實,謝賢等。委任潮陽人馬發爲摧鋒軍正将。駐潮州,州人推爲權知州事,号安撫使。今年正月元軍二次占領廣州,知循州劉興,權知梅州錢榮之降,馬發率部千人逃遁,後暫歸入陳任翁麾下……
“前次,陳佥事曾經向我提過歸于帥府之事,但我已明确拒絕他們了,怎麽又舊事重提?”趙昺聽完應節嚴的介紹。皺皺眉頭說道。
“殿下有所不知,瑞州先生幾次找到我稱其弟傷勢一直不能痊愈,而帥府軍不日便要撤離,他欲攜兄弟及老小一同前往瓊州求醫。卻隻字未提歸于帥府之事。”應節嚴說道。
“呵呵,他倒是有些意思。他們兄弟要走,其麾下的兵丁怎麽辦,難道要解散嗎?而麟州先生的腿我早已看過,基本已經好了,隻需将養些時日。根本不必前往瓊州啊!”趙昺笑笑說道,這哥兒倆是跟自己耗上了,若不是不想與張世傑再起沖突,他還是真心想收了他們。
“老夫也是如此和他們解說的,但昨日我聽聞陳氏兄弟已經分别向朝廷上書請辭,而其麾下的義勇也紛紛前往府中募兵處應募,摧鋒軍統領馬發也要求歸入帥府。可現在廣東制置使張鎮孫已率部前來,不日即到赴任,如此一來,豈不徒生變數!”應節嚴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種事情他們要管也管不了,不管又會讓同僚之間相互猜忌,實在有些爲難。
“瑞州先生所爲正是欲蓋彌彰,想借此遮人耳目。不過其爲歸帥府,卻也是一片苦心,讓人難以辜負。”鄧光薦也笑笑說道。
“兩位先生說的是,他們這哪是投效,分明是将個燒的通紅的火盆塞到我手裏,這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趙昺苦笑着說道,他們哥倆的把戲并不高明,連鄧光薦這個書呆子都一眼看穿,更不要說朝中那些人精了。
“唉,殿下所言不虛。若是我們堅拒必然讓要投效帥府之士寒心,若是收留又會引起朝廷和同僚的誤會,恐有人會彈劾我們帥府有自立之心。留與不留确是兩難。”應節嚴歎口氣說道,他得到消息後也和各司主官商議過,可意見不一,這才想聽聽殿下的想法。
“兩位先生以爲陳家兄弟如何?”趙昺夾起塊肉吃了,擡頭問道。
“瑞州先生學識過人,爲人忠義,有治世之能。出任廣東副使之時,其掌管廣東南路糧食貨物轉運,兼理邊防治安巡察監督,忠于職守,調運廣南糧食物資,盡力協助朝廷組織力量抗敵,一心匡複保國。值元軍大舉南下時局維艱之際,又倡義舉勇起兵勤王。是個不可多得之才。”應節嚴說道,“麟州雖年紀尚輕,但吾觀其談吐不凡,對用兵之法很有見地,随兄至廣東後領軍奮戰,以身許國,假以時日必能成爲一方大将,國之棟梁。”
“是啊,我也曾與其兄弟論過詩文,他們不愧爲書讀之家,對子集經典如數家珍,治國安民之策也深有領會,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歎他們明珠暗藏,難盡其才!”鄧光薦惋惜地說道。
“那摧鋒軍戰力如何,馬發其人又怎樣?”趙昺點點頭又問道。
“摧鋒軍有兵額三千四百人,分駐廣東各州府不等,又抽調一部前往臨安勤王,分散四方。後幾經調增,廣州尚有兵千人。其因作戰勇猛爲廣東清剿匪類,鎮壓反叛的主力,曆次奉調出境參戰,曾平瓊州黎硐之亂、戰蒙軍于陽平關、大散關,援廣西之戰皆勝,鮮有敗績。”應節嚴說道,“馬發其人卻不甚了解,但其能以戰功升至統領想也有些本事,城陷後又可獨領一軍逃出廣州而不潰,應有統兵之才。”
趙昺聽着二人之言好話說盡,不像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倒像是在爲自己舉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