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昺不能否認便利的交通給城市帶來了繁華,布局合理的外濠内渠串聯成一個貫通城内及環城的系統,如街巷般的溝渠形成四通八達的交通網,在形成蔚爲壯觀的水城景色的同時也帶動了商業的發展,在西城一帶已發展成爲平行于濠邊的商業小街。有“西裝革履”的歐洲人;有“唾地如血”的東南亞人;有耳環叮叮當“繞耳皆穿孔”的波斯婦女,遊蕩于其中。
“哈喽!”趙昺忍不住用英語打了個招呼,那些外國人是否聽的懂不知道,把船上的幾個人卻吓了一跳,急忙連哄帶拽的請進艙中。
“你們緊張什麽?這廣州城中除了府中的人誰會認識我,即便認識見我這幅打扮也會當認錯人了,倒是你們兩個太顯眼!”趙昺沒好氣地對王德和倪亮說道。
“殿下,咱們可是偷着溜出來的,若是讓那幾位大人知道,倒黴的卻是我們啊!”王德哭喪着臉道。
王爺自上次的事情後消停了兩天便憋不住了,說是要出府‘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可現在撫司以加強府衙的安全爲名,府外的警備已由中軍接管。其中的意味大家都清楚,這哪裏是防賊,那是在防殿下,中軍的士兵雖不敢攔他們,可會及時的向上禀告,自有人前來阻擋。
王德便以此爲由勸阻,沒想到殿下早就踩好了道。由于現在府中人多,每日消耗日增。天天都需采購,衙中花園裏的水塘爲引水與城中的水路恰好是相聯通的,内府便預備了艘小船專門用于采購日用品。而這艘船每日出出進進,警衛們都習慣了。加上誰也不會想到殿下會屈身于狹小、肮髒的小船中。殿下便瞄上了這個空檔,于是今天帶着幾個親衛‘挾持’了小船,再次翻牆成功。
“鬼叫什麽,唯恐别人不知道本王在這裏?”趙昺瞪了王德一眼又道,“把心放肚子裏。他們都知道是我的注意,頂多教訓幾句,能把你如何?”
“那我們叫你什麽啊?”王德無奈地說道。
“小公子、少東家、小胖子……随便你們怎麽叫,别讓他人聽出來就好!”趙昺無所謂地道。
“那便叫少主吧!”王德想了想說道,殿下說的随便,他們可不敢随便,跟殿下叫小胖子讓府中的幾位大人聽見,自己還不得被當場打死啊!
“也行!”趙昺點點頭道,“鄭義,前邊到哪裏了?”
“殿……少主。前邊過了糙米欄、豬欄,便到水關口了,那裏最爲熱鬧!”鄭義經常往來兩地,對廣州城熟悉的很,看了看說道。
“咱們就去那邊看看!”趙昺說道……
船行至西濠靠了碼頭,趙昺一行人上了岸。他瞅着滿街筒子的身穿奇裝異服的老外,鋪滿各色商品的商鋪、地攤,聽着他們半生不熟的漢語讨價還價,突然有些眩暈,好像回到了前世帝都的‘動物園’。他記的明代的屈大均在書中曾将廣州與秦淮河比較。說是‘日費數萬金,飲食之盛,歌舞之多,過于秦淮數倍’!
趙昺沒見過明代的秦淮是什麽樣。隻能進行腦補。而秦淮地處金陵曾是明代的首都,必然繁華異常。但他知道明代實行封海禁商政策,彼時的廣州肯定不如宋代,其卻發出如此的感慨,便可想見衰落的廣州依然是明代最大的商業都會。而他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眼前所見依然超過了他的想象。
當然此時的廣州不比後世廣交會之勝。但商品要比後世高檔多了,主要集中在各類寶物、布匹、香料、藥材和皮貨上。其中最爲珍稀的當屬象牙、犀角、珍珠、珊瑚、花番布、沉香、薔薇水、乳香、沒藥、胡椒、丁香、茴香、豆蔻、烏木、鲨魚皮、藤席、孔雀毛和鹦鹉等。東洋諸國、朝鮮和日本也有新鮮貨物出口:硫磺、金子、水銀、折扇和螺钿。
出口的商品則有紡織品、瓷器、鐵器、茶葉、雨傘、草席、木梳、琉璃制品、絹扇、藥材、書籍、紙張等。至于是貿易順差還是逆差,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可以看出進口的物品多是原材料和地方特産,而出口的則是屬于這個時代的精加工或是高科技産品,賣的是高附加值,這正與前世相反。不禁讓人感歎世事無常,風雲變幻。
“鄭義,瓊州城比之這裏如何?”趙昺邊走邊問道。
“少主,瓊州怎能與這裏相比,差之不止千萬裏。”鄭義苦笑着說道。
“瓊州四面臨海,商船往來不斷,這又是爲何呢?”趙昺又問道。
“少主,瓊州地狹人稀,物産不豐,且隻有爲數不多的幾個港口可以停靠海舶,還有……還有屬下也說不清楚!”鄭義搔搔頭皮說道。
“你看市面上賣的東西又有幾樣是本地所出,皆是舶來之物,廣州和泉州不過都是仗着交通便利才得以積累、發展,形成如此局面。瓊州缺的不是商品和地利,而是貿易環境,咱們怎麽才能将廣州搬到瓊州去呢?”趙昺眨眨眼睛擡着頭問道。
“少主,這怎麽可能?瓊州如有廣州一成便足矣了!”鄭義哭笑不得地說道,心說殿下肯定是昨夜又沒睡好,白天還做夢呢!
“我就是要在瓊州再造一個廣州城,那樣我們就吃喝不愁了……”趙昺依然如夢呓般地說道。
“少主,轉運司的人過來了,咱們趕緊躲躲!”正當趙昺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之時,時刻保持警惕的王德突然指指不遠處低聲道。
“快,領頭的是潘副使!”趙昺一看也慌了,掉頭便鑽進了一家鋪子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