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各位大人,泉州之變可還記的。”蔡完義掃視了一下堂上的衆人言道,“蒲壽庚乃是海上大商,又被朝廷委以重任主持市舶司,其深受皇恩理應以死效果。但他卻爲一己私利,勾結鞑子縱兵謀反,刺王殺駕,将三千宗子盡數屠戮。而廣州也有爲數不少的無良商賈爲了謀取利益,不惜暗通鞑子,不僅互通商市爲其出資助饷,還引爲内應賣國求貴。若不予以打擊,他日必爲禍首。”
“前車之鑒,我們不得不防。據灑家所知那蒲壽庚其家本就是廣州大商,在此經營數代,其後才遷往泉州發展。滞留的族人仍爲數不少,且賊在廣州仍有産業,他們必相互照應,難免會舊事重演。”趙孟錦也站起身言道。
“嗯,兩位大人說的不假,我們不能不防,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此時确應當機立斷,及早動手!”高應松也附議道。
“好,就依殿下之計,清除叛逆收其家産。”應節嚴一錘定音道,“殿下,老夫以爲此事還要慎重,以免引起動蕩反而不美,不知殿下有何高見?”他知道殿下既然說出來了,以其性情絕不是琢磨了一天兩天了,肯定早有腹案。而他的話說是詢問,其實就是告訴殿下此刻大家已經都被你饒進去了,怎麽辦就直說别攥着拳頭讓大家猜啦!
“先生和大家說的不錯,本王也有些計較,還請諸位參詳。”趙昺白了應節嚴一眼道,心說你知道就得了,何必這麽直白,接下來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他的計劃主要分爲三步:
首先抓捕勾結蒙古獻城者及其參與策劃和提供協助者,以謀逆論處。原廣州官員在蒙古人主政廣州期間擔任僞職及接受其勳位者皆以叛國論處。凡涉及上述兩項罪名的不論主從、輕重一律處死,抄沒家産充公。眷屬入官。此舉意在除去首惡,震懾不穩定分子,使叛敵者清楚後果。
其次,清查在廣州城失陷期間。向敵捐助軍資,協助他們籌集糧饷者以通敵論處。此項可分爲三等,主動者重懲,順從者嚴懲,受脅迫者訓誡。另外對港中的商隊也要甄别。凡是爲敵所有或爲其服務的船隻及所載貨物一律沒收,人員充軍。對于正常貿易的外籍商隊允許他們經營,并予以保護,不得騷擾和刁難。
再者對曾協助官軍收複廣州城者和資助反抗蒙古者予以褒獎,酌情授予勳位。願意加入帥府軍的要積極接受,給予同等待遇。和粜糧食、皮革、銅鐵和藥材、布匹價格要公道,不得低于實物價值的九成。同時要尋訪賢才及士子,願入府者征辟授官。出資招募工匠、醫者等有技能者及願前往瓊州的百姓,以增加人口,增強實力……
“諸位臣僚對本王此議有何看法?”趙昺說完喝了口茶問道。心中暗籌自己怎麽也變的如此‘惡毒’。如此不過是想籌措些逃命的本錢,卻因這一念之間讓多少人頭落地,幾多人家破人亡,而自己做的似乎又心安理得,難道這也是穿越帶來的副作用。
“屬下看可行,即除了首惡維護了城中的穩定,又可爲府中和以後籌措了糧饷,正是一句三得之事。”高應松首先表示同意,在他心中殿下終是個孩子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能想的這麽周全,一定是應節嚴的主意。隻是借殿下之口說出來罷了,因而沒有什麽異議。
“殿下英明,就應将那些通敵的叛逆盡數處死,不過殿下還是心軟。依灑家就該誅其九族,方能消除心頭隻恨,隻可惜讓梁賊和那勾結鞑子的趙若岡跑了,否則必将他活剮!”趙孟錦是舉雙手歡迎,但對殿下鋤奸未盡有些遺憾。
“這趙若岡着實可惡,其身爲一縣首官在大敵圍城之際居然死開城門以緻廣州城陷落。而後接受僞官卻不去赴任,仗着鞑子的勢大肆搜刮,敲詐商戶,隻月餘便斂财巨萬,破城之前他還攜帶數車财物出逃。那些貪官惡吏也打着爲鞑子進貢和籌饷的名義上下其手,鬧得百姓和商賈苦不堪言。”江璆氣憤地說道,當然也對殿下的提議表示了贊同。
“下官也以爲殿下所說妥帖。”
“屬下謹遵殿下吩咐。”潘方和蔡完義也先後表态,同意殿下的提議。
“既然大家都無異議,那邊遵照殿下的意思及早動手,也免得夜長夢多,再生出事來。”應節嚴也想不出比趙昺更有效的辦法,而當前府中糧饷将耗盡,隻能如此先借燃眉之急。随後衆人按照殿下的提議又議論一番,分配各司的職責,制定行動方案。并調派各軍加強警戒,抽調兵丁配合抓捕和抄家。
“王德你一個勁兒的笑什麽?難道有什麽不妥!”自從衆人同意打土豪籌款的計劃,站在趙昺身邊伺候的王德就一直在笑,若其不是個閹人,他都懷疑其是不是犯了花癡。眼看王德笑的越來越瘆人,他忍不住問道。
“殿下,如此一來府中的日子便好過多了,殿下也不必節衣縮食,爲錢發愁了。”王德笑吟吟地說道。
“哦,這其中有何講究?”趙昺聽了一愣,旋即便明白其中肯定有門道。
“殿下,按照定例抄沒官員的财産是要入内帑的,如今陛下不知在何方,隻能進了咱們王府的。”王德輕聲說道。
“還有這等事?”趙昺驚訝出聲道,自己正發愁将來一切開支都需通過置司來籌措,那是公開透明的,内府連個小金庫都沒有,也就是說自己的逃命錢都沒保障,乍然聽到哪能不激動。
“殿下,大官所言不虛,抄沒的官産可入内府以供開銷,如今如此做雖然有些不妥,但非常之時也顧忌不了那麽多了,殿下也不必每日魚幹白飯作食了。”應節嚴聽得他們主仆私語,看殿下的樣子确實不知,給他解釋道。
“呵呵,這感情好,不知這府衙之中的物品是否也在抄沒之列?這也值不少銀子的。”趙昺摩挲着屁股下的椅子說道,貪婪之意溢于言表,全然不顧衆人吃驚的目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