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昨夜查看了賬冊,以其所載廣州府庫之中所存稅銀僅有十萬餘貫,絲帛兩萬匹,陳年香料百斤,還有些不值錢的雜物,各倉存糧五萬石,與我們所需相差甚遠,差額當下隻能從民間征集以補不足。”轉運副使潘方首先說道。
“哦,這賬面上的數字怕也都是些虛數吧!”趙昺有些失望地道。對此他早有思想準備廣州兩次易手,誰來了不先奔府庫搜刮個幹淨,加上那些貪官污吏趁亂上下其手,如果真能剩下賬面上的這些東西,趙昺覺得應該給他們一人發個清廉的大牌牌兒。
“殿下聖明,臣也是這麽想的!”潘方倒是松了口氣,他過去主管過市舶司,那是個油水豐厚的地方,從上到下都想撇點油水,到了難免出現虧空,帳和實物對不上。如果殿下就讓他按照賬上拿出東西,自己都不知讓哪裏找去。正想着如何解釋,沒想到殿下對此門清兒。
“本王聽說呂賊撤軍時曾征收了不少糧食,但他走得急未能全部帶走,讓梁賊随後派兵押解到營。而咱們突然到了,梁賊倉皇出逃,那批糧草應該還在,你們可曾找到?”趙昺想了想問道。
“這倒奇怪了,以灑家所知,鞑子出征一向是出入隻飲馬乳,或宰羊爲糧。沿途狩獵射殺野物補充軍糧。侵入後便因糧于敵,并不會随軍攜帶大量糧草的,殿下聽錯了吧?”趙孟錦插話道。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敵軍中以不止是蒙古、女真和契丹、黨項這些遊牧狩獵爲生的部民了。他們滅金和南侵之後收降納叛編入軍中,漢人占據了多數。那呂賊的軍中更是我朝降軍組成,讓他們像蒙古人那般不吃糧食也能行軍打仗是學不來的。”趙昺笑笑說道。
“對,殿下所說極是,灑家孤陋寡聞了。”趙孟錦一聽也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
“殿下,臣知道此事,呂賊征集的糧草都通過水路運至石門營中。因連日降雨,出大庾關的道路難行,隻攜帶了五日糧草,大部仍存在石門營中。臣率兵奪取石門後已派兵守護,還未來得及點驗,估計存有十萬多石稻米。”這時江璆起身言道。不過他也十分納悶,此事知者不多,而殿下剛剛下船又如何曉得的。他原來還準備作爲見面禮送上的,看來是瞞不住了索性先說了吧,免得被動。
“那就對上了,可這些也隻能維持一時。”趙昺點頭道,并沒有多問。
“殿下,我們可提前征收賦稅要百姓納糧以補不足。”蔡完義建議道。
“此事不可爲!”還未等趙昺表态,高應松便出言反對道,“朝廷已經以張鎮孫爲廣南東路制置使兼任經略安撫使,王道夫權兵部侍郎、廣東路轉運判官,淩震爲都統制。共謀收複廣東南路。我們攻打廣州已然越權,若以客軍之名在此征收稅賦也會授人以柄。”
“高提刑所言極是,稅賦皆來于民。而廣州連遭兵火,且朝廷也屢次征調糧草。地方不得不率加賦稅,百姓早苦于其累,家已無餘财再難以負擔。再者春耕剛剛結束,夏糧還未收獲,我們強征糧稅隻怕會陷百姓于絕境!”潘方也極力反對就地征收糧稅。
趙昺瞅瞅衆人都在低頭思索沒有人吭聲,自己打廣州就是求财來的。現在繳獲不多,就地征收又犯忌諱。而衆人聽了反對聲誰也不吭聲,看樣子是默認的,眼瞅着這兩條路是走不通的。若是自己用強,朝廷的申饬他到不在乎,罵一頓自己也少不了一斤肉,怕的是這幾個老家夥非得跟自己玩兒死谏這一套。
更讓趙昺擔心的是一旦廣東的一班人得到消息來跟自己要地盤還真不好拒絕;另外據他所知朝廷的船隊并沒有遠離廣東海面,他們也都是餓紅了眼的,自己得了廣州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會知曉,說不得也得讓自己上貢。但如今讓他過寶山而不入,還得搭上點,趙昺怎麽想也不甘心,當下必須想辦法既要快,又要合理的解決問題還真得藝術點。
“灑家不管你們如何,反正軍中隻餘兩日糧草可食,到時沒了吃的,我便讓他們到你們各個衙門去吃飯;要不灑家就一不做二不休……”趙孟錦聽他們說了半天,就是難以解決糧饷的問題,氣哼哼地說道。
“趙都統慎言,我帥府軍乃是仁義之師,豈容你如此放肆,你若做出這等事來,本官刀也不是吃素的。”應節嚴起身指着趙孟錦肅然道。
“大人,灑家……灑家隻是說說而已,又沒有去做。”老頭兒生起氣來也挺吓人,趙孟錦縮縮脖子說道,可他又心中不服,“大人軍中快要斷糧之事不假吧,薪饷馬上又要發了也不錯吧,可你們又要當****又要立牌坊,這錢糧又從哪裏來?”
“放肆,殿下面前怎麽能如此粗鄙,大家不正在商議如何籌集嗎?”應節嚴又是一瞪眼道。
“灑家這不是着急嗎?”趙孟錦瞄了應節嚴一眼低頭哼哼道,顯然還是不服,你們沒本事弄來錢說啥都白搭。衆人也不再理會這個莽漢,聚在一起又商議起來,有的說可從當地豪強大賈中商借,有的說可以帥府的名義從百姓中和粜,有的說調高海商抽成比例以取财等等。
“本王可否請教大家一個問題?”趙昺聽着他們在一起會商,好像把自己這個主角給忘了,他輕咳了兩聲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