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克用聽我這麽一問,搖了搖頭,低聲道:“老夫的意思是,能避則避,不能避的話,隻能順其自然了。”
好吧!
問了等于沒問。
不過,他剛才有句話,我卻是非常認同,那便是有本事的人,性格古怪,脾氣大。
這倒不是說有本事的人都孤傲,而是他們與我們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這便導緻那些人在我們看來有些古怪。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一個普通人坐在鐵匠的錘子上。
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但對于鐵匠來說,錘子代表的是祖師爺,一旦坐上去了,那就是亵渎祖師爺,能不發火?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揮去腦中那些不好的想法,就說:“算了,就如剛才諸葛家主所說的那般,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可,宮主…,萬一真的被奇門風家的人給…”
沒等諸葛晴明說完,我罷了罷手,淡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随緣就行了。”
我擔心他再說下去,又補充了一句,“行了,這事就這樣了,如果奇門風家真的找上門,我陳九絕不會死在你們前面。”
說完這話,我腳下朝夏荷花那邊走了過去。
我這邊剛邁動步伐,一直未曾開口的王東旭湊了過來,他拉了我一下,擡眼朝對面指了指。
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就發現老江頭他們跟我們一樣,好似也在商量着什麽,而他剩下的那些壯漢,此時已經走了一大半,僅僅隻有八九個人站在老江頭身後。
看到這情況,我朝諸葛晴明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過去把諸葛思錦給弄過來。
那諸葛晴明沒半點耽擱,腳下連忙朝那邊挪了過去,緊接着,韓秋、王東旭以及黃浩也湊了過去。
我跟吳克用對視一眼,那吳克用壓低聲音說:“小九,這諸葛家主,恐怕日後不是什麽善茬。”
“爲什麽?”我問。
他說:“剛才在說奇門風家時,他表現的都是關心奇門風家的事,對于他女兒的事,好似已經抛在腦後了,老夫擔心日後真的遇到奇門風家,諸葛家主恐怕會第一時間投誠。”
聽着這話,我眉頭皺了皺,好像真是這樣,剛才在說奇門風家時,他壓根沒問過諸葛思錦的事,就好似忘了這事一般。
而先前護罩還沒爆裂的時候,那諸葛晴明卻表現的十分關心諸葛思錦,也是他一而再地催促着我,讓我趕緊把事給解決了。
那吳克用見我沒說話,又低聲道:“小九啊,這世間之人,皆爲利來,皆爲利往,那諸葛晴明身爲諸葛世家的家主,他自然明白在這世間的相處之道,老夫隻是擔心你被他給騙了,萬一他僅僅是把你當成一塊墊腳石,而你卻拿當他長輩,到頭來隻會給他人作了嫁衣。”
我盯着諸葛晴明的後背,看了一會兒,也沒說話。
即便吳克用不說,我也開始懷疑他了。
而讓我起疑惑的是,他與王東旭、韓秋以及黃浩結拜的事,他們四人結拜,看似諸葛晴明是想把王東旭捆綁在我身邊。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利用結拜這層關系,又何嘗不是把他們三人捆綁在自己身邊。
說實話,我特别讨厭世間的爾虞我詐。
于我而言,人,單純的活着不好嗎?
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爾虞我詐。
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希望世間皆是善良之人,沒有痛苦,沒有欺騙,沒有爾虞我詐,有的隻是相互理解、包容與互助。
然,人心都是自私的。
深呼一口氣,我收回眼神,還是沒說話。
那吳克用好似有些急了,拉了我一下,壓低聲音說:“小九,如今有了奇門風家尋仇這件事,于你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好事?”我一怔。
他說:“待這件事結束後,你隻需要向他們四人提出告别,再告訴他們,你有辦法消除他們身上的黑色印記,但後果卻是風家隻會追蹤你一人。如此一來,還願意跟在你身邊的人,便是你真正的朋友了,如若反之,這種人早些離開,于你而言也是大幸。”
“這不好吧,要是讓他們知道…”
不待我說完,他罷手道:“小九,人活于世間,總得有自保的手段。你僅僅是扯了一個謊言,于你于他們都沒任何實際性的傷害。”
“可,我…”我支吾一句。
他罷了罷手,打斷我的話,輕聲道:“小九,這事就這樣确定了,實在不行,這事結束後,老夫替你做次惡人。”
聽着這話,我皺了皺眉頭,這吳克用對我未免好的過頭了吧?
如果說,我跟他交情深,他對我如此,倒也說的過去。
問題在于,我跟他沒什麽交情,僅僅是在龍虎山見過一面,甚至算不上幫忙。畢竟,當時就算我沒去,以他的本事也能解決那事,我僅僅是碰巧去了。
當下,我緊緊地盯着他,淡聲道:“觀主,爲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一怔,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我緊緊盯着他,顫音道:“你受傷了?”
他微微一笑,罷手道:“沒什麽,一點小事罷了,老夫隻能告訴你,老夫或許就這兩三天的壽命。”
嗯?
就這兩三天的壽命了?
這什麽意思?
他快死了?
不對啊,就在幾天前,還口口聲聲讓我跟他一起查清千人同面的事,怎麽現在又說還剩下兩三天的壽命了。
這把我給郁悶的,真心不知道說什麽了,就笑着說:“觀主,拿壽元開玩笑,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他笑了笑,“行了,先看看夏荷花跟她兒子吧!”
見他這麽一說,我也不好再問下去了,畢竟,他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便擡步朝夏荷花走了過去。
走到夏荷花身邊,也不曉得是先前護罩爆裂的緣故,還是咋回事,她周邊的氣溫明顯要一些。
僅僅是站了不到幾秒鍾,我便汗流浃背,而那吳克用也是如此。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夏荷花,就發現她臉部的那些細血管已經完全隐匿了,整張臉看上去除了白一些,跟活人毫無二樣。
而那風浩北的情況跟夏荷花差不多。
怎麽回事?
按照先前的情況,他們身上的血管不是應該爆裂了麽?
深呼一口氣,我伸手朝夏荷花鼻子探了過去,沒氣了,又朝風浩北鼻子探了過去。
就在我手指快要接觸到風浩北時,陡然之際,一隻手伸了過來,猛地扣住我手臂,吓得我連忙縮回手臂。
可,不知道咋回事,那手臂死死地拽住我,紋絲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