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貨車司機看我表情不對,就問我:“小兄弟,你怎麽了?”
我忙說:“這個回答很重要,請你一定要慎重的告訴我。”
他沒直接說話,而是低頭瞥了一眼那小孩子的屍體,雙眼閃過一絲不忍,這才徐徐開口道:“他啊,奇怪的很,從出生後就沒哭過一聲,長大後更是一直不發。”
果然不會哭泣。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切也就解釋的通了,難怪這小孩掉在車廂時,即便是活過來了,也沒說話,這才導緻他身死。
心念至此,我内心有股說不出來的自責感。
倘若當初在查看他屍體時,隻要我稍微用心點,絕對能查出來他沒有死透。
可,當時的我,卻選擇相信那司機的話了,認爲那小孩死了。
爲什麽啊!
爲什麽會這樣啊!
當下,我一言不坑地将皮箱拉上,朝駕駛室走了下去。
下了駕駛室,我依靠在火車邊上,掏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氣,任由香煙在肺部繞圈。
就在這時,那貨車司機下了車,就問我:“小兄弟,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我扭頭望了他一眼,就覺得也沒必要隐瞞他了,“我們見到那個小孩時,他并沒有死。”
“什麽?”他驚呼一聲,死死地盯着我,顫音道:“你說什麽,把話說清楚點,什麽叫那小孩沒死。”
我也沒再猶豫,就把先前所發生的一切悉數說了出來。
他聽後,差點沒跳起來,就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小孩要是沒死,他父母不可能會把那孩子交給我,要知道這小孩是他父母眼中的寶貝啊!”
對于他的疑惑,我有兩個解釋,一個是,那小孩陷入假死狀态,他父母以爲他死了,這才用皮箱裝着他的屍體,讓這貨車司機帶回去。
另一個是,他父母知道小孩沒死,又或者說是他父母給小孩吃了什麽藥,讓小孩陷入假死狀态。
我這樣想,是因爲剛才那貨車司機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他說,這小孩的父母一年所賺的錢,悉數花在了這小孩身上。
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久病無孝子。
同樣,父母再小孩身上花的錢足夠多了,自然會産生疲憊感,再加上他們本身需要生活,所以,有那麽一些父母,會放棄治療,甚至會生出扼殺小孩的念頭。
類似這樣的新聞,我可是沒少看到。
當然,話又說回來,至于這小孩到底屬于哪種情況,我心裏沒個準數。
憑心而言,我比較希望是第一種,因爲是第一種的話,至少他父母還是個好父母。
可,一旦是第二種,我根本不好評判他父母,要說他們狠心,這些年他們卻爲了小孩消耗了一生的積蓄。
可,要是他們是慈祥的父母,最後這事又幹的太不厚道了。
一時之間,我心裏也沒個準數。
但,也不知道爲什麽,我隐約感覺他父母很有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我會這樣想,是因爲他們到現在還沒回來。
說到這裏,肯定有人會問了,不是說他父母每次坐大巴十公裏,大巴都會出現故障麽?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隻要轉念一想,萬一是高速路上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卻被他父母強加在自己身上呢?
要知道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人類天生狡詐,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這時,那貨車司機開口了,他說:“小兄弟,難道他父母真是心腸歹毒之人?”
我瞥了他一眼,就說:“暫時不好說,得看下午三點之前,他父母能否趕回來,如果趕回來了,他父母或許是把小孩當成假死了,如果沒趕回來,很有可能是他父母想要借你的手,讓他兒子消失在這世間上,從而減輕自己的家庭負擔。”
“爲什麽是三點啊!”他問我。
我擡頭看了看天色,淡聲道:“現在快午時了,你見午時發生過怪事麽,換而言之,午時這兩個小時是安全的,倘若他們在午時後,沒趕回來,以我的意見是報警算了。”
他聽着我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沒再說話。
就這樣的,我們倆誰也沒再說話,一直靠在貨車邊上抽着煙。
等待無疑是一件痛苦的事,在這種痛苦中,我們足足熬了好幾個小時,眼瞧午時就要過去了,但那小孩的父母一直沒回來。
這讓我們倆人的臉色越繃越緊,等到兩點時,我們倆已經完全失去了耐性,那貨車司機就說:“不等了,報警吧,瑪德,就沒見過如此歹毒的父母,連自己親生兒子也不放過,不會說話咋了,這社會那麽多啞巴,也沒見哪個父母有如此歹毒的心腸啊!”
他罵罵咧咧的掏出手機,就準備報警,我一把拉住他手臂,沖他搖了搖頭,就說:“等會!”
“還等啊,他父母明顯不會回來了,這種人就應該被警察抓走,讓他們把牢底坐穿。”那貨車司機一臉怒意,罵罵咧咧的。
我淡聲道:“再等一個小時,就算是給人性一個機會,倘若三點沒回來,再報警也不遲。”
“小兄弟,你覺得他們把自己孩子弄死了,還有人性可言?”他好似特别不滿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遇到這種人,任何人都沒辦法維持平常心。
當下,我擡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沉聲道:“再等等,我們等了這麽久,也不差這一個小時,再說,即便孩子的父母真想弄死這孩子,可,我總覺得孩子的母親,或許會過來。”
“爲什麽?”他問。
我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母愛。”
他一怔,陷入沉思當中,也沒再說話。
我懂他,估摸着他是跟我考慮到一塊了。
就這樣的,我們倆也沒再說話,跟先前一樣,靠在車廂邊上抽着煙。
就這樣的,過了接近四十分鍾的樣子,一道哭泣聲傳入耳内。
我跟那貨車司機對視一眼,我連忙朝後邊看了過去,就發現一道婦人的身影朝不遠處走了過來,那婦人一邊走着一邊抽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