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袁青田沖我笑了笑。
也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他笑的有點邪乎。
我不由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正欲開口,就聽到那袁青田再次開口了。
這次,他不是對我說話,而是朝廚房那個方向喊了一聲,“媳婦兒,别殺雞了,小九有事得走了。”
我哭笑不得,這翻臉也太快了吧!
不過,我也沒在他家久待,就如他說的那般,道不同,不相爲謀。
從袁青田家出來後,我心中有些沉悶,一方面是因爲他态度的轉變,另一方面是因爲他說的那句,“如果,我說如果有辦法将這個行業發揚光大,你會去幹麽?”
他到底有什麽辦法?
我嘀咕一句,下意識停下腳步,朝袁青田家看了過去,直覺告訴我,倘若真有辦法的話,随之而來就是大面積的死亡。
我會這樣想,是因爲我想到那個預感。
等等,這袁青田好像是跟着袁正華爺爺當擡棺匠的,也就是說,這袁青田應該是袁正華爺爺的徒弟。
徒弟。
金棺。
陰陽飯。
亦陰亦陽的鈔票。
袁正華爺爺的心願。
瞬間,我好似抓住什麽了。
難道說…。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怎麽可以這樣。
一旦他真的這樣做了,所帶動的不再是擡棺匠這一行的興起,而是一場災難。
心念至此,我腦袋一麻,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
這樣隻會将擡棺匠這一行推倒風尖浪口上,甚至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不想這個還好,一想到這個,我整個身子開始抽搐,我知道,我的間歇性抽搐症出來了。
我努力想讓自己平緩下來,可,不知道爲什麽,一想到袁青田可能要做的事,我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約摸過了十幾秒的樣子,我再也堅持不住了,整個人猛地朝地面倒了下去。
就在倒下去的一瞬間,一道身影出現了,是袁青田。
他疑惑地看着我,問我:“小九,你這是怎麽了?”
我想說話,可,壓根說不出來,整個人不停地抽搐着。
“媳婦兒,快,送醫院。”袁青田朝他房子那邊喊了一聲。
聽着這話,我卯足力氣,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别…别送我去醫院。”
說完這話,我再也堅持不住了,腦袋一重暈了過去。
當我醒過來時,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的樣子,而我身在的位置,則是一間房子,幾樣簡單的家具擺在床鋪對面,我邊上則擺着一條木凳,上邊放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稀飯。
一看到那稀飯,我眉頭一皺,要是沒猜錯,這應該是袁青田的房子。
當下,我立馬翻身,也顧不上那麽多,連忙朝門口走了過去。
剛出門,那中年婦人走了過來,她手裏端着一碗雞湯。
一見到我,她沖我一笑,說:“小夥子,這麽快就醒了,難怪醫生說,你隻是營養不良。”
我尴尬的笑了笑,連忙問他:“袁叔呢?”
她說:“老袁啊,好像跟正華去鎮上置辦喪事用品了,對了,先前正華來了,他看你昏迷不醒,将你身上那張銀行卡拿了過去,又說,讓你好好照顧身體,至于接下來的事,他說,不用你操心了,他已經委托給我家老袁了。”
說着,她将雞湯放在邊上,連忙補充了一句,“小夥子,我們家老袁可不是搶你生意,他們隻是擔心你身體。”
我一聽,心中别提多郁悶了,該死的間歇性抽搐症,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了。
那中年婦人見我表情不對,還以爲我生氣了,連忙解釋道:“小夥子,真的,我們家老袁真不是搶你生意,他…他…。”
不待她說完,我完全明白她意思了,要是沒猜錯,她之所以會端雞湯過來,估摸着是覺得對不起我,就說:“我知道,不是他搶生意。”
說着,我就準備出門。
剛走到門口,我忽然想起袁青田的想法,立馬停下腳步,朝中年婦人看了過去,如果說袁青田真有那種想法,指不定這婦人知道。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毫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嬸子,向你打聽個事。”
“什麽事?”她疑惑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拉着我進入房子,又将那碗雞湯端給我,笑着說:“快喝點雞湯補補營養,幹你們這行,不補哪裏行。”
我也沒客氣,接過雞湯一飲而盡,就問她:“嬸子,是什麽讓你在這個一貧如洗的家庭堅持接近三十年。”
說着,我緊緊地盯着她,繼續道:“是愛?還是責任呢?”
她好似沒想到我會這樣,先是一怔,後是歎聲道:“小夥子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女人這輩子呐,守着一個男人就好了,不管他是貧窮,還是富貴,都是我的男人,不能因爲他沒錢,我就嫌棄他,不能因爲他有錢,我就粘着他。人啊,這輩子不能用外界的價值觀去衡量自己的價值,就如我,生活再艱辛,不也活下來了麽,也沒缺胳膊少腿吖!”
我一聽,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會從一個農村婦人嘴裏講出來。
那中年婦人好似察覺到我的異樣,笑了笑,說:“不怕你笑話,我老家是京都人,隻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才來到這村子。”
我點點頭,沒想到這婦人背後還有這等事,想想也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如某個名人說的那般,每個人一生的經曆,寫出來就是一本書。
“對了,小夥子,你想打聽什麽事勒?”那婦人問了一句。
我笑了笑,就問她:“嬸子,也沒啥事,就想問一下,你對袁叔當擡棺匠怎麽看,你也知道,我還是年輕,不懂家庭這個東西,就想知道我以後娶媳婦了,我媳婦會不會嫌棄我是個擡棺材的。”
她一怔,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陡然,她笑了起來,就說:“這個啊,我說你這小夥子太有趣了,你媳婦肯定不會嫌棄你是擡棺材的,她若是嫌棄,就不會嫁給你了。不過,你剛才這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對于擡棺這個職業,作爲家人,我的确不太喜歡,先不說身上有股子怪味道,再有就是成天跟死人打交道,多不吉利啊,要是有可能,我肯定不會讓我家老袁去當擡棺匠。”
“真的?”我忙問,心中則生出一個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