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也沒理會顔瑜的贊譽,就朝林叔看了就去,就發現他皺着眉頭,好似在考慮什麽。
我忙說:“林叔,那死者在床上癱瘓了接近十年,現在走了,若是你們大酒店不請過去,恐怕會招死者不滿,畢竟,靈車都到了這,若是空載而歸,對你們大酒店影響不好,須知車不走空的道理。”
那林叔詫異地瞥了我一眼,笑道:“小兄弟,聽你說的頭頭是道,難道是同道中人?”
我笑了笑,就說:“算是半個同道中人吧!”
他一笑,也不再說話,雙眼一直盯着前方,大概盯了一分鍾的樣子,陡然,他歎了一口氣,“算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們若是就這樣回去,也說不過去,不過,小兄弟,你可得跟我說實話,兩名死者真是兩個家庭的?”
我想也沒想,立馬說:“我以人格保證,絕對是兩個家庭。”
說完,我在心裏加了一句,他們倆人下輩子肯定是兩個家庭。
“好!我相信你!”說着,那林叔喊了一聲,“下車,幫忙把福體請回大酒店。”
很快,那些黑衣人下車,問了我一下死者在哪,按照我當時的想法,親自帶他們上去,但想到某些事,我讓顔瑾帶他們去三樓。
我借着這個空檔,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
這超市不大,也就是十來個方,我對老闆說:“老闆,你們店子有沒有白沙煙?”
“白沙煙?”那老闆一愣,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用一口标準的湘式普通話說了一句,“小兄弟,你是湖南人?”
我一聽,眉頭緊鎖,也沒心情跟他扯,就問他:“你這邊有沒有白沙煙。”
他點點頭,“小兄弟,你來對地方了,别看我這超市在這邊不顯眼,裏面的東西老周全了,别說白沙煙,就連大陸那邊的辣條,我這都有!”
他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一條白色的白沙放在桌面,又拿了幾包辣條放在上面,繼續道:“都是出門在外,這幾包辣條,算是我請你吃的,對了,小兄弟,看你面生的很,好像不住這個小區吧?”
我瞥了他一眼,就說:“老闆,你意思是,這個小區的人,你都認識?”
他一笑,“不是我吹牛,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我這麽一号人,湖南阿三哥,我這超市賣的都是大陸的一些特産,而這小區的人,别看都是一些有錢人,對大陸的東西頗爲喜歡,警察往我這小超市跑,久而久之,這個小區的人,我自然都認識了。”
聽完這話,我渾身一怔,先前那顔瑜告訴我,她說,這附近沒有大陸的東西賣,她去中環,目的是爲了給我買一些生活用品。
可,現在就在小區左邊,便有這麽一間小超市,賣的東西全是大陸那邊的,也就是說顔瑜在這個問題上騙了我,她去中環,是另有目的。
一想到這個,我又朝老闆問了一句,“老鄉,你知道這小區内的顔家麽?”
“顔家啊!”那老闆一愣,沉思了一下,“知道,那個家庭老有錢了,家裏還出過大明星,那明星好像是個唱歌的,叫…叫顔…顔瑜,别看她是大明星,爲人老謙虛了,來我這超市,開口就是一句三叔,叫的人心花怒放的,艾,誰要是娶了她,也是祖上積福了。”
聽完這話,我心裏已經大緻明白了,也沒再問下去,朝那老闆說了一聲謝謝,失魂落魄地門口走了過去,那老闆在後面喊了一句,“小兄弟,你忘了拿煙。”
回過神來,我拿過煙,就準備出門,那老闆愣是塞了兩包辣條給我。
我也沒拒絕,出門在外就這樣,遇到老鄉多數會生出幾分異樣的感情,當然,正所謂老鄉,老鄉,背後一槍,這種人也不在少數。
我這邊剛出了門,才走了不到幾步,就發現顔瑜跟着林叔正朝車子那邊走了過去,而他們後邊則是七八名黑衣人,他們擡着一副黑色擔架,擔架上是死者,死者的身上蓋了一塊金色的布匹。
那顔瑜應該是看到我了,皺了皺眉頭,正準備寫什麽,我拉了她一下,輕聲道:“瑜兒,我老家的辣條,請你吃。”
說着,我将手中的兩包辣條跟一包白沙煙塞在她手裏,繼續道:“瑜兒,我一直拿你當朋友。”
說完這話,我心裏失落到極緻,我這輩子最讨厭被别人騙,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依舊是厭惡,而這顔瑜卻一而再地騙我,這令我心中生出一股極度失望的情緒,甚至想直接一走了之。
那顔瑜應該是明白我意思了,顫着手将白沙煙跟辣條遞了過來,寫道:“等這件事以後,我再告訴你原因好嗎?”
我苦笑一聲,也沒說話,主要是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信她了,甚至不知道她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如,就如買東西這事,她告訴我這附近沒有大陸的東西賣,我信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就一鄉巴佬,她說這附近沒有,我自然信了。
可,結果呢!
她居然是騙我的。
那顔瑜見我沒說話,寫道:“陳九,我有自己的苦衷,請你最後相信我一次好嗎?我保證再也不會騙你了。”
我臉色一沉,立馬問:“你去中環幹嗎了?”
她一愣,死勁搖了搖頭,寫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我笑了笑,“也對,在你眼裏我是外人,的确不值得你信任,既然如此,我不留在這礙你眼了,免得你謊話連篇,臨走之前,送你一句話,人生在世,最大莫過于父母的養育恩,無論父母有任何過錯,你的生命始終是他們給的,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要懂得感恩,知恩,報恩!”
說完,朝她罷了罷手,徑直朝左邊走了過去。
那顔瑜急了,跑了過來,一把拉住我,寫道:“你真的要現在知道?”
我苦笑一聲,“瑜兒,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擔心你做壞事,所以,我必須要知道你去中環幹嗎了,否則,我難以靜下心來。”
她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緩緩點頭,寫道:“那行,我告訴你,不過,要等我爸到了殡儀館才能告訴你。”
聽她這麽一說,我立馬嗯了一聲,就說:“沒問題!”
說完這話,我拉着她徑直靈車走了過去。
剛到邊上,那林叔叫了我一聲,又給我遞了一直白色的香煙過來,笑道:“小兄弟,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又怕惹你不高興,當真是爲難死了。”
我接過煙,點燃,笑道:“沒事,您想問什麽,直接問就行了。”
“那福體走了多久?”他吸了一口煙,沉聲道。
“就在幾個小時前走的吖!”我想也沒想回了一句。
“你能确定嗎?”他問。
我點點頭,信誓旦旦地說:“我向您保證,他絕對是幾個小時前走的,就在昨天夜裏,我跟他還聊了一會兒。”
那林叔搖了搖頭,沉聲道:“剛才我幾個同事看了福體,說是這福體走了至少一個月時間。”
一…一個月?
我懵了,腳下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
不可能,怎麽可能死了一個月,就在昨天晚上,我跟死者還聊過天,怎麽可能死了一個月。
當下,我忙問:“你們憑什麽斷定他走了一個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