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剛弄好龍架,那葛紅塵叫了一票人過來,說這些人全是一些文藝兵,擡棺時由他們負責吹唢呐之類的東西,我立馬同意下來,便把遊天鳴安排到文藝兵那邊,由遊天鳴領着他們走在最前頭。
安排好唢呐的事,那楊大龍湊了過來,說是他也想幫點忙。
我一想,在場這麽多人,所有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當了,哪有活分給他,不過,看他一臉郁悶的樣子,我想了想,好似還缺個放鞭炮的,便把這活安排給他了。
那楊大龍面色一喜,說是一定會放好鞭炮,這讓我郁悶不已,隻是放個鞭炮,至于這樣麽?
待弄好所有事,時間已接近六點,天邊一輪紅日露出毛毛亮,撒下一片殷紅,令整片大地宛如披上一層紅色外套,煞是好看。
“郭耀祖,等會擡棺時,你在邊上跟着,一定要注意棺材的平衡,切莫讓棺材朝一邊倒。”我朝郭胖子喊了一聲。
那郭胖子一聽這話,愣了老半天,說話也開始打結了,“九…九…九哥,你剛才叫我什麽?”
“郭耀祖啊!怎麽,有問題?”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連連罷手,說:“沒事,沒事,好久沒聽到人叫名字了。”
我懂他意思,主要是這家夥太胖了,胖到讓人忘了他的本名,一般人要麽叫他胖子,要麽叫他郭胖子,就連他父母開口一口胖子,閉口一個胖子,所以說,胖的人,在某種時候也是一種悲哀。
而我之所以叫他本名,是感覺郭胖子成熟了,叫他名字算是對他的一種鼓勵,當然,在别的人看來,名字隻是一個稱呼,但在郭胖子看來,這聲名字,卻飽含了太多東西。
于是乎,我笑了笑,在他肩膀拍了拍,“别辜負你的名字。”
他重重地點點頭,沉聲道:“光宗耀祖。”
言畢,那郭耀祖走到我邊上,也不說話,一臉凝重之色。
坦誠說,認識這家夥好多年了,鮮少看到他這副表情,平常的他都是嬉皮笑臉,偶爾犯點色,帶點小賤,這讓我舒出一口氣,要說我身邊這些人,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家夥了,總擔心這家夥在外面惹事。
于我來說,身邊這麽多朋友,唯有郭胖子、結巴以及陳二杯三人最爲重要,至于郎高等人,在我心裏算是比朋友親密的朋友,還談不上生死之交。
人嘛,就這樣,對身邊人的感情總有一個輕重。
俗話常說,一碗水端平,真正能做到這樣的,又有幾人,即便是父母對子女,依舊有輕重之分。
當下,我朝郭胖子看了幾眼,重重地松出一口氣,希望這家夥就此成長,也算對他父母有個交待了,一來這家夥是我帶進擡棺匠這一行的,我迫切需要他做點成績出來,二來他父親曾找過我,說是他不在乎自己兒子幹什麽行業,隻希望他兒子在那個行業能冒頭,即便是擡棺,亦是如此。
一想到這個,我緊了緊拳頭,也不再說話,便開始安排人手站位,先是找了十六個看上去比較生猛的兵哥哥負責擡人皮棺後面,這樣安排的原因在于,一般擡棺的重心多數情況下,會朝後面傾斜,需要幾名大力士負責這一塊。
随後,又安排了三十二人擡中間,這人皮棺中間的位置分成四根龍架,而龍架上面又綁了十六根柳木棒子,每根柳木棒子由兩人負責。
剩下的三十三人,被我安排在棺材前頭,其中的三十二人跟中間一樣,都是負責擡棺,最後一人則負責掌舵,主要是這次擡棺人數過多,等會擡棺時會出現方向錯亂,更爲主要的一點,我怕擡棺時,腳步會出現不一緻,這才安排一人走在前面負責掌舵。
如此以來,肯定有人會問了,先前還說重心在棺材後頭,爲什麽棺材後頭人數卻是最少的。
原因在于,擡棺時,整口人皮棺是朝前的傾向,學過物理的都知道,當某樣物體呈前進狀态時,一旦後力不足,很容易影響整體擡棺速度,一旦速度後力太足,便會出現向前倒的姿态,整口人皮棺會壓下來,從而導緻整口人皮棺的重心都會壓向前面。
正因爲如此,這才安排十六人在後面,不多不少,力度正好。
安排好人數後,我瞄了一眼,足足八十一人分别站在人皮棺邊上,由于做龍架時,考慮到人數衆多,龍架做的有點大,所以,他們站的位置離人皮棺大概有四十五公分的距離,比平常擡棺的距離要遠上三十五公分的樣子。
“郭耀祖,你站在棺材後頭去,記住我先前跟你說的話。”我朝郭耀祖說了一句。
他嗯了一聲,立馬走了過去,眼睛一直盯在棺材上。
“小九啊,看這架勢,等會行走時恐怕會十分艱難啊!”那葛紅塵湊到我邊上,問了一句。
我想了想,的确是這樣,擡棺人數過多,很容易出現步伐不一緻的情況,但眼前這些擡棺的人是士兵,他們紀律性特别強,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我把這一想法跟葛紅塵一說,他立馬罷了罷手,“不行,他們都是第一次擡棺,心中難免有些害怕,一旦出現什麽狀況,他們絕對會自亂陣腳,爲了以防萬一,讓個人打口号吧。”
“不行!”我一口拒絕他的提議,這不是扯犢子麽,誰家擡棺還打口号的,難道一邊擡棺一邊喊着,121,121。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辦,萬一等會出現情況,他們亂了陣腳咋辦?”那葛紅塵朝我問了一句。
這倒是個問題,憑心而論,我願意相信他們的心理素質,但誰也不敢保證,等會擡棺會出現什麽狀況,萬一他們亂了陣腳,整口人皮棺砸下來,絕對會鬧出人命案啊!
咋辦?咋辦?
一時之間,我有些犯難了,就朝新墓穴那邊看了過去,這中間的距離是三十六米,若是普通擡棺,這三十六米的距離,也就是幾分鍾的事,可現在情況不同,我們擡的人皮棺,這三十六米在我們看來是那麽漫長,就好似走不到盡頭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