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朝段老走了過去,先是朝他老人家彎了彎腰表示禮儀,他笑了笑,喊了一聲小九,也不再繼續說話,就笑眯眯的看着我。
“段老,您老能來這堂屋,小九感激不盡。”我尴尬的笑了笑。
他一笑,就問我:“小九,老夫這次過來,隻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即走。”
“什麽問題?”我疑惑道。
“複仇跟喪事,孰輕孰重?”
說這話的時候,段老一直盯着我,眼神中盡是笑意。
我摸不清楚他意思,也不知道怎樣回答他的問題,就支吾了一會兒,問道:“您老這話有何深意?小九實在是想不明白。”
他呵呵一笑,“老夫相信你能明白這話的意思。”
說着,他朝堂屋内掃視幾眼,最終将目光定在五彩棺邊上的八個紙人身上,也不說話。
這讓我着實納悶的很,莫不成他老人家看出什麽?正準備說話,那段老走了過來,在我肩膀重重拍了一下,道:“小九,切莫被仇恨蒙蔽自己的心智,更莫忘了最初本心,作爲八仙,理應以死者爲重。”
我渾身一愣,我明白他意思了,他這是讓我以死者爲重,把遊書松的事放到一邊。說白點,他這是暗示我别弄什麽暗八仙,讓我直接拿火龍純陽劍破除五彩棺的二煞。
念頭至此,我老臉一紅,我估摸着這段老早已看破整件事的來龍出脈,本想解釋幾句,但,一想到蘇夢珂的死狀,我内心蹭出一股怒火,緊了緊拳頭,沉聲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陳九隻是凡間一俗人,免不了受七情六欲所控,自然也有死心,我隻能說,盡最大的努力,讓死者入土爲安。”
他一愣,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歎聲道:“小九,你可知道,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若強行爲之,隻會招來天災,甚至會影響自身氣運命數。”
“哦?”我詫異地看着他,“這話從何說起?”
他朝堂屋外看了看,“老夫觀那遊書松乃洪福之人,按照正常命理,這輩子注定大富大貴,而他雙眉之間,卻有些凹陷、歪曲,想必你是他命中注定的應劫之人,依天理,他能安然渡過這一劫,倘若你借這場喪事要了他的性命,你便是違了天理,會遭報應。”
聽着這話,我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就說:“段老,此言差矣,常言道,生死由命,并不受面相所影響。我記得有這麽一句話,三天靠天七分靠拼,那遊書松是死是活,皆是他咎由自取,何來違天理之說。”
我是鐵了心要利用這場喪事,弄死遊書松,哪裏會聽從段老的勸說,退一萬不說,即便段老說的是真話,爲了替蘇夢珂報仇,就算真的遭了報應,又何妨?
男人立于天地間,有所爲,有所不爲,而弄死遊書松,于我來說,這便是有所爲。
報應?任其爲之罷了。
“小九!”那段老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歎聲道:“命裏不可爲,你可要想清楚,切莫因爲一時沖動,害了自己一輩子。”
我想也沒想,就對他說:“段老,說句得罪您老的話,倘若您夫人被人害死,你會怎麽選擇?選擇報仇雪恨,還是選擇遵循天理?”
他一愣,苦笑道:“罷了罷了,你執意如此,老夫隻能送你一句話,相信自己的心,别被眼前的一切蒙蔽自己的心,特别是那口棺材,是陰,是陽,尚是兩可。”
言畢,那段老轉身朝堂屋走去,那遊天鳴想跟着出去,段老說:“天鳴,你命中注定有貴人,而現在你的貴人已經出現,以後便跟在陳九身邊,莫跟在老夫虛度年華。對了,小九,老夫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你那個兄弟,不受這五彩棺的牽扯。”
“師傅!”那遊天鳴急了,出聲道。
“師徒緣分已盡,以後莫在喊師傅,叫聲段老即可。”
說完這話,段老揚長而出,那遊天鳴在後面喊了好幾聲,段老連頭也沒回就走了。
看着段老的身影,我心裏有股怪怪的感覺,就覺得這段老有些神秘莫測,令人看不出深淺,特别他此行的目的,讓我覺得這段老好似早已看透一切。
我本來想問段老一些關于喪事的事,考慮到段老走的那麽決絕,我強壓心頭的疑惑,愣在原地。
漸漸地,段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内。
那遊天鳴忽然開口道:“陳九,以後多多關照。”
我懂他意思,估計是打算聽他師傅的話,以後跟在我身邊,我也沒矯情,就說:“以後多多關照。”
說完這話,我朝遊天鳴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良久,手分,那遊天鳴好似想起什麽,就說:“陳九,師傅讓我跟着你,以後便叫你九哥吧!”
我嗯了一聲,隻是一個稱呼,也沒跟他說什麽,就問他:“天鳴,你跟着段老很久了吧,應該能看穿段老的一些心思吧!”
他點點頭,也沒說話。
我又問他:“你可知段老留你在這的用意?”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我覺得段老留遊天鳴在這,應該有另一番用意。不然,他老人家怎麽會這個時候把遊天鳴留下。換而言之,就算我真的遊天鳴命中的貴人,完全可以喪事後,再讓遊天鳴跟着我,沒必要讓遊天鳴扯進我與遊書松的争鬥。
那遊天鳴想了一下,苦笑道:“他老人家應該是蔔出一些事情,讓我留下來幫你吧!”
我點點頭,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就跟他随意的扯了幾句。
大概是下午五點半的樣子,我們所有人将心思重新放到五彩棺上。
一提到五彩棺,那遊天鳴一掌拍在大腿上,對我說:“九哥,師傅曾經告訴我,說是這場喪事當中,你會失去一條胳膊。”
我有些懵了,就問他原因。
他說:“師傅當時的表情很怪,好似不太确定,又好似很确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在這場喪事當中會失去一樣東西,可能是胳膊,也可能是其它東西,師傅說,你的命理很亂,很難推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