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讓郎高趕緊逃命,我不想看到他被抓了進去。畢竟,他曾經是個所長,一旦被抓了,十之八九是直接給斃了。
那郎高見我情緒有些激動,死死地拉住我手臂,就說:“九哥,你先等等,聽我把話說完。”
說着,他愣是活生生地将我拉到他邊上,繼續道:“你先前不是問我,有什麽事情隐瞞你嗎?”
一聽這話,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這郎高一直以來把法律看的特别重,怎麽會莫名其妙的殺人,還有就是他殺的是誰?
當下,我掏出煙,點燃,深吸幾口,令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就示意他說。
他嗯了一聲,“九哥,還記得上門鎮的骨灰壇嗎?”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
“在骨灰壇摔爛的時候,我隐約聽到一道聲音,那聲音好像是何耀光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特别淡。
我神色一緊,先前在房間内,我聽到過兩道聲音,從他們的對話中,我能聽出一個是何耀光,一個是他奶奶,而現在郎高說他也聽到過何耀光的聲音,難道…?
“他跟你說了啥?”我雙眼緊盯他。
他笑了笑,“他跟我說了三句話,一句是,‘别進村’一句是‘快逃’一句是‘謝謝’”郎高抖了抖煙灰,繼續道:“當時,我想過将這事告訴你,但是,想到何耀光跟我同學幾年,倘若就這樣離開,他的喪事一定沒人料理,就像普通人家家中死了一隻雞,一隻鴨,異常冷清,所以,我當時将這事瞞了下來。”
說着,他朝我歉意的笑了笑,說“九哥,你不會怪我吧?”
我罷了罷手,解釋道:“就算你當時告訴我,我也不會離開,你應該知道我性子,一旦接下來的喪事,無論是死是活,定會将喪事辦完才會離開。”
他點了點頭,“我當時也考慮過這一點,真正讓我決定隐瞞你,卻是另一件事。”
嗯?我一愣,他還有事隐瞞我,就問他:“什麽事?”
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幹笑兩聲,“還記得早上進村的事麽?”
一聽這話,我立馬想到早上進村受阻的事,我當時的想法是,應該是西裝的原因,才會将我們阻在村外,而現在聽郎高說,好像還另有隐情,就問他,“早上是何耀光阻止我們進村?”
他朝村口的位置瞥了一眼,點頭道:“當時我被阻止在村外,耳邊就聽到一道格外陰沉的聲音,那聲音告訴我,這場喪事一旦辦下來,可能會遇到危險,而我也可能會喪命,那聲音又告訴我,他奶奶對他的死,一直耿耿于懷。”
說着,他好似回憶起什麽,面上閃過一絲恐懼之色,掐煙的那支手也抖了起來,繼續道:“就在這道聲音響起後,我又聽到另外一道陰森的聲音,那聲音一直問我,想不想替何耀光報仇,若是想的話,就讓…讓我…在她照片上塗膠水,再…再将她照片撕成兩半。”
聽到這裏,我懵了,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先前在房間内,我一直納悶老人的照片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郎高腳底下,要知道,當時他所在的位置,我看過,并沒有什麽照片。
當下,我立馬問他,“你想替何耀光報仇,就把老人的照片粘在腳底,目的是什麽?”
“好…好像是說,可…可以利用照片離開那房間,替…替,替何耀光報仇。”他瞥了我一眼,又将頭低了下去,說:“九哥,假如真的出人命案了,我算不算殺人了?”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說:“應該不至于,我入行這麽久了,從未聽說撕了死者的照片,能令死者離開房間,應該是他奶奶在考驗你是否真的想替何耀光報仇吧!”
說着,我将先前在房子内聽到的聲音,悉數告訴他,就說:“放心吧,或許先前的一切隻是幻覺,别給自己增加什麽心裏負擔,咱們眼下的任務是辦好飨屍。”
他沒有說話,雙眼朝村口瞥了過去,嘴裏嘀咕了幾句話,由于他說的很輕,我并沒有聽清。
随後,我們倆又聊了一會兒,大緻上是聊郎高跟何耀光在警校的事,令我沒想到的是,郎高跟何耀光在警校時關系挺鐵,甚至可以說是生死兄弟,隻是後來從警校畢業了,倆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再加上倆人身處異地,倆人之間的聯系變少了。
不過,即便如此,倆人的關系還是挺好,直到前段時間,郎高被革職查辦,那何耀光出了不少力,這才令郎高那麽快放了出來。否則,按照正常規矩,郎高至少要在裏面待三個月到半年,才會被放出來。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郎高對何耀光很是感激。在萬名塔時,他一聽何耀光出事,立馬找到我,将何耀光的事跟我說了出來,這才會發生我進監獄後的一系列事。
我問過郎高,那何耀光有沒有告訴他,到底受了什麽冤,又到底是怎麽死的。
對于這個疑惑,我在郎高身上沒得到答案。不過,轉念一想,我隻是八仙,又特麽不是警察,沒權調查死者到底是怎麽死的,隻要辦喪事就行了。
“行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了,眼下最爲重要的是辦好下午的飨屍以及晚上的陽厭,明天一大清早便要離開這裏,回監獄了。”我站起身,死勁揉了揉臉。
那郎高嗯了一聲,眉頭緊鎖,低聲道:“九哥,你剛才說,你在房間聽到何耀光讓你小心身邊之人,你說,他是不是在提醒你,讓你小心陳二杯?”
我一愣,還真别說,我對陳二杯的過去是一無所知,就知道他從小要飯,挺可憐的,這才帶着他。
于是,我疑惑地看着郎高,就問他,“這話怎麽說?”
“你看啊,你身邊的這些人,我、喬姑娘、王姑娘、陳二杯、還有那兩名獄警,在這些當中,喬姑娘跟你的事,不用我說了吧。那王姑娘也是對你頻頻示好,至于那兩名獄警,你們交際不深,他們倆不至于害你,而剩下的陳二杯不同,按照你的打算,是長期帶他在身邊,說實話,我對他這個人的感覺非常不好。”
那郎高朝我解釋一句,雙眼朝堂屋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九哥,依我的意思,喪事結束後,咱們給他點錢,讓他出去謀份正當的工作,也不算虧待他。”
我想了一下,他說的這個方法也不是不行,但是,總覺得心裏有些愧疚,一則,我先前已經跟陳二杯說好了,讓他跟在我身邊,二則,陳二杯給我的感覺挺好的,并不像有心機的人,反倒覺得何耀光讓我小心身邊之人是指王初瑤。
因爲,王初瑤最近的改變實在太大,就好似王初瑤已經不再是王初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