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話,我渾身一怔,疑惑地問範老先生:“怎麽說?”
他伸手指了指墓穴,說:“民間傳聞,墓穴乃死者下到陰間的大門,那沈軍還未下葬,魂魄已經遁入輪回道,這說明什麽?”
說完,他一臉凝重之色的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說:“未葬先遁入輪回道,這說明死者有大氣運壓身,就如我們常說的,九世善人,這類人便能直接遁入輪回道,難道那沈軍是九世善人?”
那範老先生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沈軍像九世善人?”
我撓了撓後腦勺,尴尬的笑了笑,說:“不像,那他怎麽能直接遁入輪回道?”
“轉運,以五氣六運爲代價,将氣運轉給死者,唯有這樣才能令死者的魂魄直接遁入輪回道。”這句話,那範老先生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一聽這話,我就覺得背後一涼,轉運?這種說法,我在老英雄的風水手劄上看到過,那上面說,人之氣運,謂天生,分五運六氣,這五運六氣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運氣。
其中,五運指的是丁壬木、戊癸火、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五個階段的相互推移,再說白點就是,運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推移,主宰人的财運。
而六氣指的是,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太陰濕土、陽明燥金、太陽寒水,這六種氣主着人體的健康,中醫界内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不通六氣,遍讀醫書何濟?’說的就是六氣對人體健康的重要性。
範老先生說以五運六氣爲代價,說的就是将某人的氣運從體内悉數抽了出去,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活人身上,問題倒不是很大,頂多是身子出些問題,氣運方面出些問題,畢竟隻是以氣換氣,以運換運,遭殃的是施術者。
據說施術者一旦用這種方法替人轉運,會短陽壽。所以,不是嫡親,很少有人願意用這種方法去轉運,像市面上說的轉運,那屬于瞎扯淡。
說白點,那所謂的轉運就是騙錢的,真當天命哪有那麽好違,現實生活不是小說,每個人也不是玄幻小說的主角,動不動就弑天,逆天的,老天沒欠你啥。人嘛,活着,便是各安天命,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就算拿了最終還是失去,失去的同時往往還會伴随着天造人禍的。
扯得遠了,這種轉運的方法一旦用在死者身上,便違了天合,施術者便不再是短陽壽那麽簡單,而是三年内必遭來雷罰,而替運那人據說會五運六氣盡失,變得瘋瘋癫癫,不出幾年時間就會因爲氣盡而喪命。
當然,這一切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楚。畢竟,我隻是擡棺匠,對于道教的一些法門一竅不懂,再說白點,以我的智商領悟不了道教的一些學說。
念頭至此,我想起因爲喪事,我成了失運人,不知失運與轉運有啥區别?青玄子作爲失運的施術者,會不會因此得到報應?
于是,我就問那青玄子,說:“道長,範老所講的轉運,與我的失運有啥差别?”
青玄子微微一愣,說:“你失的是運,也就是失去丁壬木、戊癸火、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讓你的運成了一白主中宮,九年不變,好在你六氣俱在,僅僅失了五運而已,與範老所說的五運六氣盡失,不在一個層面。”
聽着這話,我稍微松出一口氣,又問他:“對您有影響嗎?”
他笑道:“小道以陣法取你的五運,再加上你的首肯,問題不大,所以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我肩膀拍了拍,笑道:“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看着那白蠟。”
聞言,我點了點頭,朝四周看了看,倘若這一切如範老先生所說,那麽是誰幫沈軍轉運了?又把誰的五運六氣轉給死者了?
我看了一圈,在場的八仙都是生龍活虎的,并不像失去五運六氣之人。這下,我有些犯難了,到底是誰的五運六氣被人抽走了?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白蠟愈燒愈快,不到二十分鍾,原本一米長的白蠟,竟然燒的隻剩下大拇指長,這讓在場的八仙們一個個贊不絕口,都說是印七印的,祖先顯靈了。
這時,我們四周莫名其妙得刮起一陣風,那風有些猛,有些陰冷,呼呼作響,把紙紮品的白灰掀到半空中。風,不停地呼嘯,方向無常,掀的我們險些站不住身,叫我們透不過氣來,說不出話來,十步之内難辨方向。
那風聲喧嚣而鼎沸,頗像排山倒海而來的驚濤駭浪,當陰風刮得最疾之際,隻見滾滾白灰颠簸于天地之間,完全擋了天上的月亮,凜冽凄厲。
奇怪的是,盡管起了如此大的風,我卻隐隐約約能看到白蠟依然亮着,随風而動。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按說風來白蠟應該立即熄滅才對。
就在我腦子剛生出這念頭時,那陰風襲地而下,夾雜着紙紮品的灰燼吹向那白蠟,隻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那白蠟應風而熄。
随着白蠟熄滅,陰風立馬停了,半空中那些白灰即刻落了下來,很多白灰落在我們一衆八仙頭上,就連範老先生跟青玄子也不例外,一個個頭上頂着白灰,相視,苦笑一聲,誰也沒說話。
整個場面大約靜了七八秒鍾時間,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白蠟熄滅了’。
瞬間,整個場面沸騰了,這場喪事實在是太久,足足弄了十天,八仙們這段時間心中更是壓抑的很,現在見到印七成功,那些八仙不興奮才怪,一個個欣喜若狂,都說,白蠟快燒完才起風是大吉,而剛才那陣陰風則是鬼差派小鬼來取紙紮品了,這場印七算是大功告成。
除了說這些,很多八仙紛紛朝我豎大拇指,說我力拔山兮氣蓋世,有一身好本領,能将印七辦得如此完美。
俗話說,世間事,有人高興便有人愁。此時的墓穴附近卻有三人一直沉着臉沒有說話,一個是範老先生,一個是青玄子,最後一個就是我。
那高佬見我們三人沉着臉沒有說話,伸手拉了我一下,興奮地說:“陳八仙,經過十天的努力,印七總算成功了,你們三沉着臉幹嗎?是不是太過于興奮,不知道怎樣表達内心的高興勁?”
我微微一愣,瞥了他一眼,歎氣道:“高興不起來。”
“哦?”他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正準備說話,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一聽,他驚慌地說了一句‘什麽’,臉色立馬沉了下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眉頭都擠到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