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河水,其水溫是可以想象的,王希他父親想也沒想就同意下來,說是隻要找到他母親的屍體,幹啥都願意。
聽他這麽一說,在場很多人羞愧的低下頭,大贊大孝,就連我都不由多看他幾眼,隻見他國字臉,濃眉大眼,下颚留着依稀的胡茬子。
商量好這一切,王希跟他父親又發生一些争吵,那王希說他下水,他父親在竹筏上掌舵。他父親說,王希掌舵,他下水。
倆人争吵一會兒,他父親發飙了,說:“吵個屁,我上了年齡,皮厚,耐得住寒,你個小屁孩,細皮嫩肉的,剛下水就會凍壞,哪有精力去尋你奶奶。”
說完,他又找來一根繩子,一頭綁在身上,一頭綁在竹筏上,就跳了下去。
剛入水,他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嘴唇有些發烏,就朝王希喊了一句,“快上竹筏,别讓你奶奶的屍體在河裏停太久。”
那王希聞言,想也沒想,穿着一雙雨靴就站了上去,朝先前那人指的地方劃去。
他們剛劃幾下,我就将繩子綁在河邊的一顆柳樹上,打着電筒沿着河岸走了過去,旁邊那些村民也沒回家,跟着我們一起走。
來到先前那人指的位置,我眼尖的發現河邊的水藻旁有腳印,這腳印非常小,隻有六七歲孩童的腳大。我愣了一下,立馬就明白,這應該是王希奶奶的腳印,那時候的老人以小腳爲美,她們年幼時都會選擇裹腳,讓自己的腳變得特别小。
當即,我朝王希喊了一句,“這裏有腳印,你奶奶應該在這掉下去的,就在這附近找找。”
剛喊完這話,結巴拉了我一下,面露難色,說:“九哥,你先前跟王初瑤說,老人收腳印,會自己回家,而現在,王希的奶奶并沒有回到家,這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
聽他這麽一說,我一掌拍在大腿上,心中大驚,這情況真的不對啊,按照收腳印的說法來講,老人絕對能自己回到家,哪怕就算發生地震,老人也能回到家,這是亘古不變的定論,爲什麽現在老人沒能回去?反而掉進河裏?這特麽到底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我提着手電筒在附近看了一會兒,想尋找老人的身影,找了一會兒,除了腳印,并沒有發現老人的身影。瑪德,這情況大大不對了,收腳印是閻王對老人的獎勵,絕無出錯的可能,就如1+1=2,這是定律。
難道老人家并沒有掉進河裏?隻是在這溜達了一會兒?
我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河面就傳來王希父親的聲音,“找到了,找到了。”
我提着手電筒,朝那個方向看去,就見到他手裏抱着一具屍體,身着套藍色的衣物,隐約有股淡淡地腐臭味傳來。
本來找到屍體是一件好事,可,我卻高興不起來,心裏忐忑的很,總覺得會出事。
我有這樣的擔心,是有自己的考慮,人活在世間,都是遵循着一個定律,就如那句話,‘閻王叫三更死,誰敢留人到天明’。
按照閻王的意思,王希的奶奶應該死在家裏,可,眼下的情況卻出現意外。這個意外在我們八仙這一行,被稱爲‘逆命者’,也就是忤逆閻王的意思。
這種人死後,據說會下十八層地獄,與收腳印形成了兩種極端的結果,一方是下輩子大富大貴,一方卻是十八層地獄。
當然,這隻是傳說,可信度有多高,無從查證,外人或許不相信。可,我們八仙對這個傳說很是相信,我們始終相信一句話,無風不起浪。
想到這裏,我心涼了半截,看來這場喪事不好弄,指不定又會出什麽幺蛾子。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河面出現了變化,原先河面的水流非常平緩,宛如一潭死水。也不知道咋回事,河面忽然掀起一陣旋風。
那旋風好生奇怪,好似受人控制一般,不偏不倚,朝着王希那個方向,極速襲去。
這一幕讓岸邊的人急壞了,都在喊,“小心,龍卷風來了。”
一看這情況,我也顧不上那旋風咋來的,拉着郭胖子、結巴就朝柳樹跑去,打算用繩子将那竹筏拉回來。
我一邊跑着,一邊朝王希那個方向看去。隻見,那‘龍卷風’不知何時已經将竹筏包了起來,王希死死地拽進手中的竹杖,想讓竹筏穩定下來,他父親手裏抱着一具屍體,奮力把屍體往竹筏上放。
就在這時,竹筏劇烈的顫抖起來,發出‘咕噜’、‘咕噜’的怪聲,隐約出現散架的趨向。
我暗道一句不好,腳下步伐不由得變快幾分,來到柳樹旁邊,一把拉住繩子,猛地用力朝岸邊拉。
我這邊剛用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繩子在水面凸出來一些,宛如被人拿起一般。更奇怪的是,凸出的那點,莫名其妙的就斷了,斷繩在河面蕩起一層水花。
瑪德,怎麽會這樣,先前綁繩子的時候,我們考慮過繩子會斷,特意找了一條嶄新的繩子,就是爲了預防斷繩,沒想到繩子還是斷了。
“九哥,咋辦,那竹筏好像要散架了。”結巴在一旁,伸手指着木筏,急道。
“郭胖子,結巴,你倆趕緊回村子坼幾條木門下來。”我朝郭胖子招呼一聲,就朝王希那個方向跑。
剛跑兩步,就覺得河邊的氣氛有些不對,原本電筒光照在河面會反射一些亮光。現在的電筒光照在河面好似照在無盡深淵一般,沒得到任何反射,就連河面的水澤都顯得有些朦胧。
忽然,河面傳來一道‘噗通’聲,想必是王希掉入河裏的落水聲。
我心下大急,提着電筒就朝那個方向照去,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隐約傳來兩道呼救聲,“救命啊!”“救命啊!”
“快下水救人。”岸邊那些村民也着急的很,一個個吆喝着。可,隻要伸手碰到水面,立馬退了回來,說:“水太凍,還沒下去就會被凍住。”
我心頭一愣,他們是不是說的太誇張了?先前王希父親下河的時候,也沒這麽凍,一個箭步來到河邊,彎腰探了探水溫,手剛深入水裏,就感覺有股寒氣滲入手掌,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