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郎高這麽一推,我回過神來,朝山頂瞥了幾眼,壓下心中的驚訝,開始研究那兩句的意思,。
想了一會兒,我對郎高說出我的猜測,“‘他不配’這三個字,應該是說餘慶生不配娶閻十七的姐姐,至于最後那句苦衷,應該是說,閻十七的姐姐有苦衷,事情真相如何,或許,隻有餘老闆跟閻十七的姐姐知道,恐怕死者也是一知半解。”
郎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問我:“爲什麽閻十七會說餘老闆不肯娶他姐姐?以餘老闆的性子,不可能不娶她吧?難道是那閻十七的姐姐太醜?”
我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閻十七的五官還算可以,他姐姐應該差不到哪去,餘老闆不肯娶那女人,或許是死者在中間作祟吧,具體怎麽回事,隻有當事人知道。對了,咱們并沒有找到閻十七的證據,你打算怎麽處理他?”
郎高苦笑一聲,說:“24小時一到,必須放他離開,不然,我就是知法犯法。”說着,他歎出一口氣,表情有些無奈。
我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能用的辦法已經用了,沒能找到證據,可能是天意吧。
随後,我們将閻十七塞進車子,開車回鎮子。路上,那閻十七醒了過來,也沒吵鬧,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不知腦子在想什麽。
回到鎮子,天已經蒙蒙亮,我們剛到派出所,就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三十來歲的年齡,手裏提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說是閻十七的律師,郎高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将閻十七交給那人。
弄完閻十七的事情後,我們的興緻不是很高,總覺得就這樣放走閻十七,對不起鎮民,對不起死者,奈何,在法律跟證據面前,我們隻能選擇遵守國家制度。
這時,郎高在我肩膀拍了一下,給我遞了一根煙,說:“陳八仙,别想那麽多了,聽說今天十點你們八仙開個八仙大會,你一整晚沒睡覺,熬不熬得住?”
我接過煙,點燃,深吸幾口,說:“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熬不住了。”
說完,我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就打算去鎮上的旅社開房睡一會,走到一半時,我想起胡琴母女倆對我的态度,心中甚至疑惑,就直接朝醫院走了去,打算從她身上找些證據。
來到醫院,跟胡琴聊了很長一會兒時間,她始終不願意告訴我,餘老闆跟閻十七姐姐的事。直到早上八點半的時候,她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老餘把他姐給那啥了,我們哪有臉去告他。”
就是這麽一句話,讓我分析出來一件事。閻十七的姐姐懷孕,并不是她自願,而是被******因爲懷孕的原因,她便打算嫁給餘老闆,哪裏曉得,餘老闆并不埋單,這才造成現在這副局面。
弄清楚整件事後,我頗爲無奈,沒想到一場喪事隐含了這麽多恩怨情仇在裏面,誰對誰錯,我沒有資格去評論,也不想去評論。我隻能說一句,人在做,天在看,無論行善也好,做惡也罷,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那餘老闆爲他的行爲付出了三個老婆、十幾個子女的性命以及一雙腿,至于閻十七,我相信他早晚會得到報應。
而事實也證明我想法是正确的,多年後,因爲一口特殊的棺材,我去了一趟香港,在那裏得知閻十七的消息,他回到香港後,并沒有活多長時間,在經過一家棺材鋪的時候,那棺材鋪忽然坍塌,他被四五口棺材壓在下面,活生生地壓死。
或許,人生就這樣,正如佛教說的一句禅語,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随形。
從醫院走出來後,也不知怎麽回事,先前的困意全無,我去了一趟死者的靈堂,發現那裏已經被推倒,中間搭了一個架子,上面有些微弱的火苗在跳動,旁邊盡是喪事剩下白麻、柏樹枝。
我朝那架子作了一個揖,将喪事剩下的東西,悉數撿起來丢進那木灰堆,算是對死者的一種慰問吧。
做完這些事,天已經大亮,鎮上不少店子開始營業,我找一家賣喪事用品的店鋪,買了一些蠟燭元寶,分成兩份,又找了一條三岔路口,一份燒給死者,一份燒給閻十七的姐姐,兩個苦命的女人。(注:我們那邊的習俗,站在三岔路口燒黃紙、蠟燭元寶,心裏默念那人的名字,這些東西就能燒給死者。)
待燒完黃紙,我去了一趟墓碑店,在那裏洗漱一番,整了整衣服,又特意将頭發弄了一下。
本來我沒有這麽講究,但,想起劉爲民跟我說過,十點的八仙會很重要,有必要整整衣服跟頭發。
弄好頭發,我朝鏡子瞥了一眼,三七分,很不錯的發型。這時,阿大走了過來,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微微一愣,說:“陳八仙,沒看出來啊,小夥挺帥的吖。”
我苦笑一聲,也沒說什麽,就問他要一把匕首,他問我要匕首幹嗎?我說有用,他又問有啥用。
我愣了一下,就說:“有些事情,既然做了,自然要付出血的代價,不然,難以服衆。”
“什麽事?”他好似不明白我話裏的意思,疑惑的問了一句。
“劉凱!”我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從他手中拿過匕首裝在口袋,頭也沒回的朝鎮政府門前的禮堂走去。身後傳來阿大的聲音,“陳八仙,馬上開春了,蔣爺在曲陽等你,你特麽千萬别做傻事!”
我停住身形,朝後面罷了罷手,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朝禮堂走去。
來到禮堂時,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9點半,那禮堂門口很是熱鬧,有幾十号人站在那,都是一些陌生面孔,我從來沒見過,想必是外鎮的八仙。
讓我詫異的是,我在人群找了老半天,愣是沒看到一個當地的八仙。
這八仙會在我們東興鎮舉辦,爲什麽外鎮的八仙比我們當地的八仙還要來的早?這情況有些不對。
“喲呵,陳八仙,咱倆又見面了,今天你可要給我們大夥一個滿意的交待。”一道略帶諷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