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頭也沒回的朝棺材走了過去。怎樣選擇是他的事,至于我的話,那是實打實真話,隻要他今天敢半途離開,來日他家需要八仙,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别的八仙去擡棺。
對我來說,既然走進八仙這一行,就必須尊重行規,尊重死者、尊重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假如連八仙本身都不去尊重這些東西,那些普通人如何去尊重?到頭來隻會斷了老祖宗的傳承。
也不知道爲什麽,在行規跟習俗方面,我有些偏執,甚至可以說有些變态。畢竟,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缺點,我也不例外。
那劉大發見我發飙了,他愣了一下,好似在想什麽,最終撒開步子朝鎮子走了回去,看這樣子,他是鐵了心要走。
劉爲民上前一步,正準備叫停他。
我罷了罷手,冷聲說:“他今日離開,違背了咱們八仙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将來他家需要八仙,休怪我陳九無情。”
劉爲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你這是以牙還牙啊!唉!希望這辦法有效,這樣以來,咱們八仙就沒人敢将半途而退了,死者也可以順順利利下葬。”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雙眼死死地盯着劉大發的背影,心裏冷笑連連,這棺材能不能擡,我心裏非常清楚,隻要十六個八仙齊心,絕對可以擡上山。
他之所以會走,恐怕隻是因爲棺材太重,我們八仙中有不少這樣的人,隻要棺材出現一點點問題,立馬撒手就走,絲毫不顧死者、職業道德這些東西,心裏隻有自己的利益。
這時,結巴走了過來,問我:“現在咋辦?十六名八仙擡棺材都有些吃力,現在走了一個八仙,那個部位就會少個人,這棺材到了八裏鋪恐怕難以擡上山。”
“天無絕人之路,我不信少了他,棺材就會停在這裏。”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給八仙們派了一輪煙,招呼他們休息一會兒,等會一口氣将棺材擡上車。
經過剛才這麽一鬧,八仙們的興緻不是很高,坐在地頭抽悶煙,都在想這棺材怎麽辦。
大家過了七八分鍾時間,結巴有些急了,說:“九哥,快六點了,棺材在馬路邊上擺久了不好,咱們先将棺材弄到貨車上,到了八裏鋪再想辦法擡棺材?”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結巴,按道理來說,送擡棺材上山,那是主家該着急的,結巴湊什麽熱鬧?
他苦笑一聲,擡手指了指不遠處,說:“我家離這近,我媽爲了鍛煉身體,早上會出來跑一會兒,我怕她等會出來跑步撞見棺材,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大清早撞見棺材會加重她的病情。”
我順着結巴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隐約能看到一棟較爲破舊的土磚屋,窗口亮着一盞燈火,想必那房子的主人應該起床了。
看到這裏,我算是明白結巴的擔心,點了點頭,當即吆喝一聲,讓八仙們搭把手,準備将棺材擡上車。
就在這時,我眼尖的看到貨車前頭出現一道熟悉的影響,不是别人,正是老王。
我心下一愣,他不是怕正月擡棺招來厄運麽?
“九伢子,我來的有點晚了,還有紅包拿沒?”老王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伸手向我讨要紅包。
“喏,剛走一個人,正好空了一個紅包出來。”我壓下心頭的疑惑,也不知道老王來幹嗎,就給他遞了一個紅包。
“咦!”
老王輕咦一聲,接過紅包,在我們身上打量一眼,驚訝地問:“九伢子,你在搞麽子名堂,這裏的八仙不止八名吧?”
我點了點頭,将棺材的重量說了一下,又把八擡八托說了出來。
老王聽後,贊許的看了我一眼,說:“不錯,這主意都讓你想了出來。”
我尴尬的摸了摸頭,就問他咋來了,他說:“大正月擡龍柩,我跟高佬沒一個人在你身邊,不放心啊,便過來看看。”
一聽這話,我愣了好久,若是平常說這話,或許不怎麽在意。畢竟,老一輩人不放心年輕人辦事,過來掌舵很正常。但是,過年那天老王已經說了,他的眼睛就是正月擡棺造成的。
而現在,他依舊跑了過來,理由隻有一句話,不放心我。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老王見我愣在那,笑呵呵地說:“别傻愣着了,我沒你想象那般偉大,我這次過來,一是掌舵,二是給擡棺材的八仙們帶了一個東西過來。”
說着,他從懷裏掏出十多把三角形的尺子,細數之下,十六把尺子。
我從他手上拿過一把尺子,仔細瞧了一下,這尺子是檀木做的,渾身散着一股淡香,上面雕刻着度數,大概有五公分,好像是木匠量角的工具,三菱尺,拿這玩意來幹嘛?
我就将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老王說:“這是你父親讓我帶來的東西,他說這尺子有大用,每人佩戴一把能辟邪。”
“哎喲勒!獨眼龍,一把尺子就能辟邪了?”劉爲民從棺材旁邊走了過來,一掌拍在老王肩頭上,說:“獨眼龍,啥時候學會吹牛逼了?有空教教我。”
“滾,劉麻子,老子不想跟沒良心的八仙說話!”老王一把打掉劉爲民的手,怒道:“你跟着劉凱那畜生去坑人就行了,别把我們的陳八仙帶壞了。”
“老王,劉凱瘋了,這場喪事發生很多事,暫時跟你說不清楚。大緻上是,在場的八仙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值得相信,時間有些急,你先别管這些,趕緊說說這尺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急道。
老王愣了一下,也沒給劉爲民好臉色看,看來倆人的恩怨挺重,他說:“聽你父親說,這些尺子的材料是棺材的邊角料,用墨鬥彈線過,又用朱砂在上面開了紅,最重要的是,做這些尺子的時候,你父親念了魯班詞,他說能辟邪,肯定就能辟邪。”
聽到這裏,我拿着尺子翻了一下,尺子的最上面的那個角内側有個紅點點,想必是朱砂,尺子的刻度是黑色,應該是墨鬥線弄出來。
至于那魯班詞,我以前聽老秀才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