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沒幾步,第一道銅鑼聲響起,緊接着,就聽到靈堂内傳來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聲。
我心頭有些疑惑,剛才還順順利利的,怎麽忽然出事了?扭過頭看去,就見到整個場面混亂不堪,那些圍觀的鎮民一邊驚恐的叫着‘詐屍啦!’一邊朝四面八方跑去,好幾個人跑得急忙在我身上撞了幾下。
我皺着眉頭,朝靈堂看去,門口跪了好多人,都是死者的後人以及一衆幹兒幹女,劉凱跟那風水師也在其中,不過,他們不是下跪,而是蹲在那。
咋回事?我心頭愣了一下,将目光移到靈堂内,隻見靈堂内一片狼藉,不知道怎麽回事,棺材豎了起來,死者好似活人一般站在那,雙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見這情況,我吓了一大跳,棺材怎麽會豎了起來,我們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隻要死者出現異樣就必須看個究竟,出于職業道德,我壓下心頭的害怕,疾步奔到靈堂。
讓我詫異的是,就在我靠近靈堂的時候,原本喇叭裏面放着哀樂,陡然就沒了聲音,傳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格外刺耳。
這時,結巴、郭胖子、郎高三人跑到我身邊,郭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把拉住我手臂,說:“九哥,你還來靈堂幹嗎?這場喪事跟你沒有關系,咱們趕緊走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拉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手頭的力量有些大。
“放手!那是跟活人的恩怨,對死者咱們必須要尊敬。”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走進靈堂。
一進靈堂,我就發現棺材下方放着一條長木凳,不知道咋回事,斷了,被棺材壓成碎木條,這才造成棺材豎了起來。
不過,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說,木凳的高度隻有60公分,這樣的高度,就算木凳斷了,棺材隻會斜着,根本不可能豎起來。
而現在棺材變成這樣,用我們八仙的話來解釋,隻有八個字,死者不肯離開陽間。
想通這些,我在地面拾起三柱清香、七張黃紙,點燃,燒在棺材側面,一邊燒黃紙,一邊替主家說好話。
眼前這場面,在外人看來有些驚秫,但是,對于長年辦喪事的劉凱來說,算不上多恐怖,畢竟是擡棺匠,或多或少都見過一些詭事。
他隻是愣了一會兒,見我在燒黃紙,面色一冷,從地面站了起來,走進靈堂,站在那棺材前面,也不敢看死者的眼睛,伸手指着我,惡聲罵:“陳九,你個雜碎,這場喪事我已經接下來了,你TM還要來燒黃紙是吧?”
有些事情真的好邪門,就在他話音落地的一瞬間,那棺材也不曉得咋回事,陡然動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愣愣地朝劉凱倒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将劉凱罩了進去。
“救命啊!”棺材内傳出劉凱的呼救聲。
“救人!”我本能的大喊一聲,伸手抓住棺材綁,朝上用力,棺材太重,一個人根本掰不動,我朝郭胖子他們招了招手,大喊道:“别愣着啊,快過來救人。”
“不救,這種人死了活該!”郭胖子站在那,不但不動,反而拉住結巴跟郎高的手,意思是不準他倆救人。
“瑪德,别廢話,咱們是八仙,在喪事上就應該放下個人恩怨,辦好死者的喪事。”我心中有些急,朝着郭胖子怒吼一聲。
他愣了一下,極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靈堂門口那些人聽到我的聲音,好似回過神來,站起身,伫在門口,渾身瑟瑟發抖,也沒人敢進來。
大概愣了一兩分鍾時間,有七八個人往前邁了一步,猶豫一會兒,退了回去,然後又邁了出來,這幾個人我見過,一直跟在劉凱身邊,好像在桂子村打過我。
我沒在意先前跟他們的仇恨,就讓他們幫忙掰棺材,這棺材足有上千斤重,豈是我們幾個人能掰的動?
我們幾個人費了好大一番勁,也沒能掰動棺材,而劉凱的呼救聲越來越弱,看這情況是缺氧,再不移出一點空隙,這劉凱是活不下去了。
瑪德,咋辦,一旦靈堂死人,就是大兇,我在靈堂内打量一眼,一時之間也沒想啥好辦,隻好朝靈堂外那些人喊了一聲,“你們趕緊過來幫忙,倘若劉凱死在棺材裏,咱們在場這些人都會中煞,一個個都别想好過。”
我這話是恐吓他們,人就是這樣,隻要沒關系到自身利益,永遠都是以旁邊者的心态去看待周圍的事物,隻好威脅他們。
還真别說,這話一出,死者那些幹兒幹女立馬朝靈堂奔了過來。這其中以那風水師的速度最快,他跑到我我面前,瞪了我一眼,開口就是一句港式普通話,說:“擡棺材的,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我沒有理他,對于眼前這風水師,沒啥好感,這倒不是因爲他揭發我,而是他的語氣,瑪德,什麽玩意,擡棺材得罪你了?
那風水師見我沒理他,沒再說話,雙手抓住棺材就朝上用力,面紅耳赤的,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人多力量大多,這句話無論放在哪都适應,隻是一分來鍾,棺材稍微擡起一點,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從棺材内飄了出來,彌漫在靈堂内,這股腐臭味像極了死魚屍體發臭的氣味,臭中帶點腥。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怎麽會變得這麽臭?按道理來說,冬天氣溫較低,最多也就是幾度,屍體擺上五天絕對不會腐爛成這樣。更何況,我離開靈堂那天,腐臭味是越來越淡,情況應該會好轉,怎麽會變成這樣?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間,那些掰棺材的人,手下一松,一個個捏着鼻子嘔吐起來,‘哇哇’地嘔吐聲不絕于耳。
忽然,一道慘烈的叫痛聲傳來,“我的腳啊!”是劉凱的聲音。
我擡眼看去,劉凱一隻腳露出一半,整口棺材壓在他腳腕處,一片淤青,快壓成豆餅了。
倘若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劉凱見棺材被擡起,急着出來,哪裏曉得一陣腥臭味讓大家手頭一松,他來不及縮回去,正好被棺材壓在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