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見到老王站在大門口抽煙,一見到我們幾個人,他朝着我家喊了一句,“老陳,你家九伢子帶人回來勒,趕緊出來放鞭炮喽!”
隻是幾秒鍾,父親拿着一封鞭炮走了出來,啥話也沒說,點燃鞭炮,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後,我們幾人走進房間,由于胡琴走在後面一直低着頭,父親并未看到她。
進入房間,母親正在燒開水,郭胖子坐在左側玩手機,那樣子很是全神貫注,我們進來後,連頭也沒擡,一直在玩手機,我特麽想抽他,這貨十之八九患了手機綜合症。
我正在納悶郭胖子的反應,就聽到‘哐當’一聲,扭頭看去,母親手中的暖壺掉在地面,一動不動地盯着胡琴,啥話也沒說,就那麽看着胡琴。
這下,父親也發現母親的反應,順着母親的眼神朝胡琴看了過去,隻是幾秒鍾時間,父親跟母親一樣,不可思議的看着胡琴。
整個場面大概靜下來二十來秒鍾,最先開口的是母親,她激動的四肢發抖,走到我面前,顫音問,“九伢子,那人是誰啊?咋跟我年輕時有點像。”
“是啊,跟你母親三十多歲的樣子挺像的。”父親在一旁又朝胡琴看了幾眼,點頭道。
我正準備開口介紹胡琴的身份,她一把推開我,疾步走到母親面前,先是給了母親一個擁抱,松開手臂,在母親臉上盯了三十來秒鍾。
緊接着,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抽泣的喊了一聲,‘姐’,這聲音雖然很低,但,我還是耳尖的聽到了。
随着她這一聲‘姐’落地,母親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好似在問她爲什麽。
她很激動,好幾次開口,都沒發出聲來,直到餘倩在她後背拍了幾下,她才發出聲,聲音很是苦澀,說:“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你難道一點記憶也沒有啊!小時候你還抱過我,你等等,我這有你小時候跟母親的照片。”
說着,她掏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我探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跟母親有些像,她背後背着一個幾個月大的娃娃,分辨不出來性别。右手牽着一個小女孩,大概五六歲,胖乎乎的,讓我吃驚的是,照片上的小女孩,眼角有顆黑痣,跟母親眼角那顆黑痣,特别像。
到這刻,我心裏已經百分百肯定,母親就是胡琴失散多年的姐姐。隻是,這場面咋像極了電視劇的狗血劇情,我一直以爲失散多年的姐妹重聚,隻會在電視劇中發生,沒想到現在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在我身邊,而且那主角還是母親。
母親看完照片後,在胡琴身上盯了一會兒,一瘸一瘸地跑進卧房,拿出一面鏡子,照着自己看了好長一會兒時間。
緊接着,我就看到母親一把抱緊胡琴,喊了一聲,“我終于見到娘家人了,終于見到了。”
說着,說着,豆大般的淚水奪眶而出,兩人抱在一起,哇哇大哭起來,這一哭就是一個多小時,兩人一直抱在一起,嘴裏都在重複一句,“見到親人了。”
我們在旁邊看着這對姐妹抱在一起哭,心裏别提多苦澀了,特别是父親,我看到他轉過身抹了一把眼淚,嘀咕道:“我堂客終于滿足心願了。”
父親這話的意思,我明白的很,母親從記事起就知道她不是外公外婆的親生女兒,而外公外婆也一直沒瞞着母親的身世,相反還一直鼓勵母親去尋找她的親生父母。
母親年輕的時候,想過去尋找親生父母,可,茫茫人海,到哪裏去尋找親生父母?後來,母親遇到父親,兩人談了好多年,再後來就有了我。
有了我以後,母親尋找親生父母的心思淡了下來,但是,每當想起自己的身世,還是會一個人躲在卧室落淚,我念初中那會,見過很多次,好幾次問母親爲啥哭,她總是淡然一笑,說:“傻孩子,好好念書,等你将來有出息了,母親再告訴你。”
我念初中時成績會名列前茅,跟母親這句話有着不可分割的關系。我一直想靠念書出人頭地,等有出息了就可以問母親爲什麽哭了,沒想到後來竟然走上擡棺匠這一行。
不過,現在想想,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這不,我也算完全母親的心願了。
待母親跟胡琴停下哭泣後,我們家忙碌起來了,母親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九伢子,快去鎮上買菜,今天我要請村子所有人吃頓飯!”
我愣了愣,不可思議的看着母親,支吾道:“村裏…所有人?”
母親很開心,難得跟我開起玩笑來,說:“難道還請全鎮人?”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頭,母親這一輩子小氣的很,平常别說請村裏人吃飯,就是别人來我家借個鋤頭,她都要問的清清楚楚,例如,借鋤頭幹嗎?什麽還回來,要是缺個角,你得賠把新鋤頭給我,我們村的人給母親起了一個綽号,‘萬年摳’
現在母親竟然要請全村人吃飯,足見其内心的高興勁,我也不好說什麽,帶着結巴、郭胖子就準備去鎮上買菜。
這時,餘倩走了過來,說:“我開車送你們去吧!”說着,她走在最前頭。緊接着,父親也找了一個借口,鑽老王家看打牌去了,把空間留給母親跟胡琴。
我們四個人走在路上,郭胖子永遠改變不了的就是他那副色相,雙眼一直盯着走在前頭的餘倩,說:“九哥,你這表姐可是個美女,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懂吧!給我介紹一下呗,成功了,我請你坐上席。”
“我跟她不熟,有本事自己去泡!”我不耐煩的朝郭胖子說了一句。
“嘿嘿,那我去泡了!”郭胖子****一聲,腳下步伐快了幾分,走到餘倩身旁,說:“美女缺個拎包的不,念過兩年高中那種。”
餘倩隻說了一個字,就是這麽一個字,讓郭胖子灰溜溜的回來了,她說:“滾!”
“九哥,你這表姐跟天哥的媳婦是一個級别啊!不對,比天哥媳婦還要潑辣!”郭胖子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跟我說。
郭胖子這麽一說,我才想起陳天男好像不在我家,連忙問他,“天男呢?他媳婦又是咋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