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奮得有些發顫,從兜裏掏出一封黃皮信,激動的說:“答案可能在這裏面。”
我大大迷惑,“這是什麽東西?”
“去墓碑店的時候,蔣爺去外地處理一些事情了,他員工将三萬塊錢跟這封信讓我轉交給你。”老王将黃皮信遞給我。
我接過黃皮信,上面寫着陳八仙親啓,從字迹來看應該是蔣爺親筆寫的,坼開信奉,裏面是一張普通信紙,上面的内容很短,恭喜你通過考驗,明年開春之際來曲陽找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去墓碑店找阿大他們幾兄弟,或許他們心情好的時候,會替你解決。
“怎麽樣?怎麽樣?信上怎麽說?”老王在一旁激動的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我明白老王爲什麽這麽激動,他是希望我攀上蔣爺這顆大樹,從而制衡劉凱跟水雲真人那群道士,可,這信上的内容說的很迷糊,就拿恭喜你通過考驗這話來說,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師傅要收徒弟,但,又有另外一層意思,恭喜我通過考驗,能拿走那三萬塊錢。
到底蔣爺指的是哪一層意思,我不能确定,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能拜蔣爺爲師,那是萬幸之極,但想到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擡棺匠,他是連京官都能拒絕的大人物,兩者相差太大,我可沒傻到相信什麽有緣人,這社會很現實、很殘酷,沒有足夠的利益,不可能拜個牛氣沖天的師傅。
念書的時候,我幻想過拜少林寺得道高僧爲師,學得一身絕世武功,從此仗劍走天涯,打抱不平,殘酷的是,高僧向我伸了伸手,‘三萬學費,沒錢出門左拐’。
我将我分析出來的結果告訴老王,他心情有些低落,歎了一口氣,說:“有這層關系,總比沒有好!隻要我們做的足夠好,我相信以後我們的‘生意’肯定會好起來。”
看着老王這幅表情,我也沒說什麽,拿出幾千塊錢讓老王替我将八仙的工資付了,又給我父母捎去一萬,自己留下一萬來塊錢防身,畢竟這次醫藥費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
待老王走後,我去了一趟郭胖子的病房門口,他還在裏面靜靜地躺着,我跟他母親随便唠了一會兒家常,塞了一千塊錢給她,說:“阿姨,這是郭耀祖的第一筆工資。”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表情,她先是一愣,随後眼淚就出來了,緊緊地拽着一千塊錢,生怕會飛走一般,嘴裏一直重複着一句話,“我兒子長大了,賺錢了,不再是那個無所事事的小胖子了。”
這一千塊錢對郭胖子的家庭來說,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但,對一位母親來說,卻是最重的一份禮物,它不僅僅是錢,而是一位母親的希望,試問,哪個父母不是望子成龍?
說句心裏話,我有些後悔将郭胖子帶進八仙這看不到前景的行業,我怕傷了一位母親的心,我怕毀了郭胖子的人生,因爲,連我自己都看不到擡棺材有何前途可言。
安慰她幾句,我一個人回到病房,望着白花花的天花闆,心中盡是苦澀,我不後悔走進八仙這個行業,我後悔的是看到八仙裏面有那麽多利欲熏心的小人。
一時之間,我有些迷茫,不知道将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有些時候,命運往往就是如此捉弄人,就在這時候,我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我在病床上躺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病房外傳來一陣噪雜的吵鬧聲,我走出病房一看,很多人圍在一起,争先恐後的朝對面病房看去、有醫生、道士、和尚、就連乞丐都有,不過引起我注意的卻是站在最外面的一對祖孫。
這對祖孫,年老的是一位年僅八旬的老奶奶,一看身上的穿扮應該是苗族人,滿臉褶子,眼神顯得格外深邃,背駝的有些離譜,用一首詩來形容最恰當不過,‘口在胸膛耳垂肩,仰面難得觀日月,側身才可見青天,卧似心字缺三點,立如彎弓少一弦,死後裝殓省棺廓,籠屜之内即長眠。’
她旁邊站的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女,約摸一米六七的身高,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一雙帶點淺綠色的眸子,清澈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見而心生憐惜,一雙朱唇笑若嫣然,齊腰的長發自然的順在背後,相比念書時期的校花,這少女要略勝幾分。
我有些愣了,忍不住歎了一句,好漂亮,不知是我聲音太大還是怎麽回事,那女人好似聽見了,她回頭瞥了我一眼,淡淡一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她的下一句話,讓我對她好感直線下降,她說:“草拟大爺,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嗎?”罵完,還特麽挑釁的瞥了我一眼。
我勒個擦,這是招惹誰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睛長在我身上,愛看哪是我的自由!”說完,不再搭理她,無論美醜,我覺得心靈美才是最重要的,像她這種女人,一看就是仗着幾分姿色,刁蠻撒潑。
“草,你這流氓,看完姑奶奶,竟然還敢耍橫,我喬伊絲不會放過你。”那女人對着我罵罵咧咧。
真特麽白瞎喬伊絲這麽好聽的名字,我回頭瞪了她一眼,向旁邊走去,打算找人問問那間病房發生什麽事。那女人見我沒理她,在後面罵了一會兒,被她旁邊那位老人制止住了。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位護士,瞧她胸前的身份牌瞥了一眼,張媛媛,我攔了她一下,問:“請問,那間病房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那麽多人圍在那?”
“你不知道?”張媛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似看白癡一樣,我點了點頭,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