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兒子自從入伍後,快兩年了,一直沒有回家探親,每次過年的時候,家裏隻有兩個孤零零的老人。
還好,他們還能跟兒子通電話,聽聽兒子的聲音。
這是他們一年都頭來,最高興的事情。
因爲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兒子,他們都快記不住兒子長什麽樣了。
他們隻記得入伍前兒子的樣子。
不過,他們沒有怪誰,當初自然讓兒子去當兵,便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兒子長大了,他現在是軍人,身上肩負着使命,自己不能拖兒子的後腿。
因此,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兒子過年休假回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打工回老家,竟然在轉車的時候,在這裏看到日思夜想的兒子,在這裏執勤。
老婦人看着兒子,眼神裏充滿了慈愛,低聲道:“瘦了許多,在部隊裏的生活是不是很艱苦啊。”
她的聲音不大,但陳淩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聲音在發顫,情緒有點激動,像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而産生的變化。
畢竟,差不多兩年沒有見到兒子了,當初離開家門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白淨的孩子,現在臉上變黑了許多,變得粗糙了,有點像大理石。
但是給老婦人的感覺,兒子好像懂事了不少,沉穩了不少,這個時候,都沒有像上次離開家那樣,哭着,喊着。
老漢背着手,鎮定的說道:“不是瘦了,是變得結實,變得更精神了,你仔細瞧瞧他的身闆,是不是比以前高了一點,更強壯了一點?”
陳淩能夠感覺出來,老漢隻不過是故作鎮定,安慰老婆的話,因爲他背着雙手緊握在一起,關節都有點白了。
他跟老婆一樣,都在擔心自己的兒子!
老婦人點了點頭,道:“好像是高了那麽一點,都說我們兒子随你,以後還能長個,還真的長了。”
“哎呀,我們兒子現在是軍人了,是個爺們了,還有三年就退伍了吧,到時候說不定能在部隊帶個媳婦回來。”老漢努力的露出一絲笑容。
“嗯,對,對。”
老婦人看着兒子,怎麽看都不夠。
他們就這樣一直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自己兒子。
他們也很想過去跟在兒子打聲招呼,跟兒子說說話,隻是他們知道不能,兒子還在站崗,部隊有紀律,不能随便分神,不能影響到兒子。
這裏人流量那麽大,他在這裏站崗,必須保持注意力,随時幫助需要幫助的行人,或者處理緊急的事情。
兒子現在在幹實事。
能在這裏看到兒子一面,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陳淩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裏站了多久,而眼光片刻都沒有離開過。
而執勤的鐵血軍人,堅毅的臉上,分明有淚光閃爍。
因爲在他的面前不到3米的地方,站着他日夜思念的父母。
他很想沖上去,跟父母擁抱在一起,但他不能,因爲他在執勤,這是他的任務。
甚至,他都不能多看一眼,他必須留意四周一切,防止突發事件的發生。
父母老了,臉上的皺紋比兩年前變得更深了,身子也變得跟單薄了。
爲了把自己拉扯大,他們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就這樣,兒子與父母相見了,卻又像沒有相見。
但是不管怎麽樣,他們彼此的心都是連在一起,都是暖的。
周圍過往的行人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他們隻當那對老夫妻站在這裏等車。
“陳淩,這,怎麽回事?”
在距離陳淩不到10米的地方,馬善僞裝過後的身影出現,不過,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臉上有點詫異。
因爲他看到陳淩一直定定的注意一個地方,這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馬善是一名資深老特了,他了解陳淩,像他那樣心理素質極高的兵,已經不能算是新兵了。
對方榮獲兩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這僅僅是他入伍半年的時間裏。
這樣的戰績比自己都強!
馬善在部隊待了那麽多年,獲得最高的勳章,也僅僅獲得過一次個人二等功。
這一對比,馬善都覺得汗顔。
而在剛才,範閑特别提醒他,别靠近那小子,對方不會普通的軍醫,有點邪門,不僅暗算了趙冰,他也中招了,這小子今後就是一台殺伐機器!
所以,馬善打演習開始對陳淩都非常謹慎,不敢是絲毫大意。
但現在,馬善分明看到陳淩好像失魂落魄,是什麽事情,讓這麽強大的軍人走神了?
如果這個時候,有敵人對他突然發起偷襲,他的情況危宜!
按道理像陳淩這樣的兵,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随着馬善漸漸走近,他順着陳淩的眼光看過去,那裏有一個執勤的年輕軍人,他眼睛通紅看着廣場四周,守護過往的行人。
這是怎麽回事?
在一些比較特殊的時候,比如春節期間,很多軍人都被調到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協助地方維持穩定。
這沒什麽奇怪啊?
當年馬善剛入伍的時候,頭一年過節,是在火車站過的。
眼睛紅了?
“奇怪!這裏面八成有問題,那小子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馬善哪裏知道,在執勤軍人的不遠處,他的父母在無聲守護他這個唯一的兒子,爲了不影響自己的工作,都沒有過來跟他說一句話。
突然,廣播響起來:“各位旅客朋友,前往雷城的列車,已經開始檢票了,請你代号證件與車票,前往3号檢票口檢查,謝謝……”
“要走了。”
老漢聽到廣播聲,提着背包,拉着妻子的手臂,輕聲說道:“走吧,他在執勤,别打擾孩子。”
“嗯。”
老婦掌心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朝着兒子揮了揮手,轉身跟着丈夫向車站大門走去。
走的時候,不時還回頭,戀戀不舍的望着兒子。
天下父母心!
馬善正在觀察四周,覺得陳淩可能在設局,誘敵,直到聽到這句話,他眉頭跳了一下。
原來是他的父母!
(本章完)